去,这些时日尤其多呢!把他给我轰出去!”
果然真心换真心,苏清机真心相护,也换来此般保护。江焉竟有些欣慰,无奈道:“你告诉他是江焉造访,他恐怕会出来迎我,那时便知自然是真朋友了。”
江焉自认这番话说得亲近自然,这女子就算不信,也要去问一问苏清机。可未曾想,她陡然变色,恶狠狠看着他,悲愤交加,“滚出去!来人!把他打出去!”
德福忙拦住人,“姑娘冷静冷静,缘何动这样大的气!难道苏大人不便相迎?”
话音落下,她泪也落了下来,“杀千刀的皇帝冤枉我家大人,将他关进天牢,大人身子弱,如何经得起牢狱之苦!我们去接时,大人方动一步,便晕了过去,现在高热未退,一次也没有醒过来!”
声声悲切,江焉脑海一空,厉声疾言:“把御医叫来!”
德福慌忙而去,江焉疾步穿过庭院,“苏清机在哪儿!”
芃娘忧心甚切、关心则乱,她几乎就要让这个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站住,可是陡然间,她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御医,江焉,江。
她只拦过各怀心思的大小官员,不知皇帝该不该拦,身量颀长的年轻男子步伐极快,芃娘提裙跑起来才堪堪跟上,满府只有一处气氛沉凝,他很快找到苏清机的住所,一把推开了门,“苏卿!”
满室寂然,无有应声。
那个被心心念念记挂呼唤的人静静躺在床上,从来白皙雪净的面容绯红一片,昳丽眉眼闭阖,无知无觉。
江焉一窒。
他一步步走近,他的憔悴也愈加清楚,眼底淡淡青痕,唇上血痂干皮。无一不苦。
苏清机……苏清机。
芃娘亦是眼眶一酸,又落下泪,可她牢牢记得苏清机的一切,忍住了不再落泪,鼓足勇气,才敢出声。“大人、他有忌讳,绝不看大夫。”
江焉僵住,是了,苏清机唯有这一个禁忌,难以启齿,断然不允。
可是若不让御医诊治,难道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苏清机独自捱着高热?
万一……万一有万一。他该如何是好。
“他这些年,一次也没有破过例?他对你们心软怜惜,你们没有劝过他?”江焉慢慢问。
芃娘摇头,泪眼朦胧望着床上的人,“大人心冷意坚,执拗非常。”
“而且,他处处皆好,唯有这一个不好,我们又有什么可劝?”
那如今怎么办?
江焉闭了闭眼,再度走向他,直至近在咫尺,俯身取下布巾试他额头温度。
灼热,滚烫。叫他手指不自觉蜷缩,心尖几乎被灼得发疼。
江焉在床畔坐下,轻拭他额头鬓角,头也没抬,“备水来。”
那女子却没答话。江焉抬眸看去,她欲言又止,终是咬牙提裙跪下,“陛下,大人他从不允人近身。”
她们不可以,他即使是皇帝,是大人君上,没有大人允许,那也、也——
江焉知道苏清机冷情淡漠,但没想到竟冷情淡漠至此,难怪布巾蒸得发干也没人及时更换。
他想瞪苏清机,平日对谁都笑盈盈,没想到私下里却连衣角都不让人碰,现在高热昏迷,难道让人悬丝照顾他吗?
可苏清机眉眼阖着,高热不醒,饱受病痛折磨。
江焉终究只是定定看着他,极低地叹了一声,几不可察。
“诊脉便罢,朕教他下棋骑马时手都碰过,如今有什么碰不得。他若不允,等他醒了自己同朕追究。”他沉沉道。
芃娘无言而对。她不知道自家大人同他君上究竟是何等密切相关,唯知他从北至南,披星戴月,只为圣命。
她退了下去,不消片刻便有人送水来,江焉拧了拧温热布巾,敷回苏清机额头,又另拧了条帕子,修长手指执起苏清机清瘦手腕,擦拭他滚烫手心。
拭完,他本应将苏清机的手放回被衾中,可他执着那细伶伶的手腕,久久说不出话来。这样纤细脆弱,一折便能折断,就是这样一个人,辗转奔波,剿匪剿贼,治疫消疫,从无怨言。他当自己真是铁铸的吗?
“陛下!”德福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
江焉将苏清机的手腕放下,帕子也放下。御医也气喘吁吁,“陛下,微臣来迟,还请让微臣为苏大人一诊!”
说着,他踏进房门,芃娘急急拔高声音:“你——”
她倏然消声。难道苏清机还有忌讳?“你要说什么?”
芃娘连忙跪答,又焦急委屈又不知如何是好,“大人卧房,非唤不得入。”
难怪出去后,她一直只守在门边。
江焉回头看着苏清机,现在情形顾不得他许多忌讳,他若当真动怒,也是醒来后的事了。
他让停在原地进退不得的御医进来,狠狠心干脆想让御医也为他诊治,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清机看似无所顾忌,其实内有傲骨,能让他深恶痛绝难以启齿的隐痛,恐怕与逆鳞无二,别的忌讳只不过是他性情冷淡所致,可这一条,若真破了他的例,无异于摧折他傲骨。
“陛下,微臣须为苏清机诊脉。”不知圣上僵持什么,御医隐晦提醒。
苏清机自来唯心,若是此一遭,他过不了心里的坎……
江焉咬牙,“不诊。”
御医一懵,接着听他道,“不是望闻问切么?你且先离近看看,先开方子退了他的高热。”
这……御医只能硬着头皮观察苏清机容色。
江焉岂能不知这多荒唐,可谁让他拿苏清机一点办法也没有。
满室寂静,御医的脸色愈来愈凝重,江焉放下撑着苏清机眼皮的手,心中焦躁急迫,眉宇间也沉重焦急。苏清机他究竟怎么样!
“陛下,苏大人危矣。”御医噗通跪地。
什么!江焉心惊,疾声厉色,“难道高热迅猛,你不敢开药!”
御医忙摇头,胆战心惊解释,“苏大人有旧伤未愈,多日劳心劳神,熬神熬命,兼着似乎连日奔波未有休息,又在天牢阴冷潮湿之地受苦,病势汹汹,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