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并无异样,我扬起唇角,装作轻快的几步奔了出去。
真的是他。
温泽皖今日没有穿太医院配备的衣袍,也没有背药箱,只是穿着一身米白,罩了层浅绿色的轻纱,站在院中刚长出新芽的海棠树下,静静的看着我。
只一眼,我就惊觉,他定是知道了。
“阿月。”
温泽皖对我招手,我定了定神,走了过去。
“泽皖哥,你怎么来了?”我知道我现在笑的一定很难看,“我听霜儿说你最近很忙。”
温泽皖伸手折了一枝带着嫩芽的树枝,随意的挥动了几下,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又试探着开口:“最近……”
他道:“我的画丢了。”
我瞪大眼睛,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画,我记得君语说已经又仿了幅一模一样的放回去了。
我只能讪笑:“什么画啊?泽皖哥你还喜欢收藏画作吗?改天我去四哥那里拿几幅给你送过去……”
“陈溯月。”温泽皖对上我慌乱的视线,我一下愣住了。
他从未这样生硬的唤过我的全名,他的目光还是那样温柔,仿佛一捧清泉,可我却明白,他不是在看我,是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看那个他千方百计让我与她相似的那个人。
倏而,他叹了口气,像是说给我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假的永远都是假的,我一眼就能辩出。”
我手脚冰凉,又不知道那里来了勇气,亦或是愤怒,我直视他冷下的双眸:“既然知道是假的,为什么要制作出伪造品呢?”
是的,伪造品。
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一个秦月的伪造品罢了,他一直都能分清的,也一直都未把我当做‘陈溯月’看过。
我以为他会生气,会愤怒,或是会有被拆穿的惊愕,可他依旧平静,甚至平静过了头,不含半丝人气,就仿佛从来不认识我。
他平淡开口:“他们围了笼子,我要放她飞走。”
“什……”
我一头雾水,眼前却愈发模糊起来,温泽皖的身影慢慢的被未知的光点晕开,我察觉自己的五感慢慢的迟钝,他似乎说了什么,可我却听不到,天地在我眼中旋转颠倒,最后落入一团模糊的漆黑之中。
流年的风吹了起来,我在白色的光芒中漫无目的前行,最后缓缓落地。
我听见有人在笑,那人身形很高,需要蹲下身才能与我目光平齐,他有着玉琢般温润白皙的面貌,眉眼间水光温柔,声音轻轻:“阿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捡树叶?”
是温泽皖,我警惕的想要后退,却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更为稚嫩:“泽皖哥,为什么我不能像慕流夜他们一样出宫去玩呀?”
“因为太后给阿月围了笼子。”
“为什么呀?我又不是小鸟,不会飞的。”
温泽皖敛了几分温柔,透露出幼时我看不懂的悲哀:“…我会放阿月飞出去的,这次一定会的。”
那时我还小,不懂他的意思。
可现在我懂的,他想放飞的那个阿月,从始至终都不是我。
也从来都不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