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端见此,不禁询问,“父汗,何事啊?” 窝阔台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 众多汉军世侯如释重负,连忙行礼告退。 等他们出了大帐,窝阔台才沉声道:“我派去钧州的使者,让忽必烈的人给截杀了。” 阔端闻语一惊,“父汗,看来忽必烈是铁了心要造反,我们必须趁着他返回蒙古之前拦住他啊!” 窝阔台站起身来,脸颊鼓动着,一时间难以进行决策。 起初他认为这只是金国用的离间计,不过是一场误会,他解释解释,忽必烈就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事情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现在忽必烈居然派人截杀使者,防止他与南路大军诸将取得联系,便说明忽必烈是铁了心要造反。 这让窝阔台内心无法澹定,蒙古幼子守灶,本来拖雷最有可能继承汗位,不过他却取得了察合台的支持,在库里台大会上被推举成为大汗。 窝阔台知道,拖雷一系并不甘心,而他对拖雷也不放心,双方之间存在矛盾。 现在他很怀疑,忽必烈虽然年轻,但是在蒙古众多小王爷中,却算是聪明人,他会那么容易中离间计,会不会是借题发挥? 想到这里窝阔台越发不安。 阔端苦口婆心的劝说,“父汗,金国就在这里,我们想什么时候灭都行,可要是让蒙哥和忽必烈他们夺了汗位,父汗灭了金国,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句话,点醒了窝阔台,他看了阔端一眼,终于重重点头,“你说的不错,传令下去,立刻退兵!” ~~~~~~ 是夜,汴京城头上,赵泰从合达手中,搞来火药后,便开始在城头鼓捣。 这时,赵泰把自己的属下,还有划分到自己麾下的金兵军官,都集中了起来。 他一边往陶罐内塞火药和铁钉碎石,一边微笑询问,“今天守城大家都打的不错,很给本官长脸。合达元帅已经答应,要我庆功,等赏赐下来,我会依照你们的功劳,把一部分赏赐分给你们。” 几名金兵谋克,听了这话,都有些惊讶,没见过哪个长官,把赏赐分给下属的。 赵泰一边动手制作,一边继续说道:“你们各人现在说说,今天守城你们都干了什么,有哪些做得好,值得将经验分享,又有哪些做得不好,需要改进。大家把经验和教训都说出来,让我也学习学习,然后总结一下经验,分享给属下士兵,以便明天更好杀敌。” 这让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当兵的,从来都是听上官吩咐,跟着将军们打仗,哪有将军向他们取经的? 他们有的觉得不可思议,有的则会错意,比如徐二柱就开始吹起牛皮,“当时两蒙古人跳上城头,膀大腰圆,趁我不注意想要偷袭,我抬手一刀,砍死一个,回身一脚,又踢飞一个~~~” 赵泰停下手中活计,看着他,“你他娘的说书呢?” 徐二柱摸了摸脑袋,有些委屈,低声道:“不是您让我们说哪些地方做的好么?我杀敌一向都还可以。” 赵泰地目的,不是让他们炫耀,而是希望他们能够学会从战争中,总结经验和教训,发挥主观能动性,以便下次打得更好。 当然赵泰对于开这种会议其实也没有经验,他以前没当过兵,唯一的经验就是参加过为期一月军训。 赵泰瞪了他一眼,轻轻咳嗽一声,“那我起个头,我先谈谈我在今天守城中,存在的问题。首先,我对于敌军攻城,没有做出预桉,在城头被对方压制后,就没法子了。其次,没有早点想出办法,阻止攻城塔靠近城墙,导致一座攻城塔靠上,给我们造成了五十二人的损失!” 这些其实不能怪赵泰,他也是临时被任命,根本没有时间去做准备,但他还是把问题揽在自己的身上。 赵泰继续道:“我再谈一谈,我发现的几个问题。第一,我们没有克制对方井阑的手段,让蒙军的弓箭手,可以居高临下的攻击我们。第二,对于冲到墙角的敌人,我也没有多少能够杀伤他们的办法。” 各人听了赵泰的话,都认真起来,似乎有些明白了赵泰的意思。 赵泰接着道:“发现问题和错误,还得想一想怎么解决。” 说着他拿起自己刚刚制作的一根火箭,也不管能不能用,便介绍道:“这是我制作的火箭,便是用来解决敌军的井阑,这是震天雷,用来炸死墙角的敌军,还可以丢进蒙古人的攻城塔内~” 有赵泰开头进行示范,各人也开始回忆起白天的战斗,想着哪些地方自己做得不好,该如何改进,又有哪些地方做得好,可以传授给他人。 各人一边交谈,一边在赵泰的指挥下,制造着简单的火器,直到三更天,才在城头睡下。 二月天,大地回暖,万物复苏,不过在城墙上睡上一夜,还是让各人都冻得四肢僵硬,十分辛苦。 清早东方渐白,城头的士卒陆续起身,活动着冻僵的筋骨,准备迎接蒙古人的进攻。 赵泰忙活了大半夜,赶制了一批火器,虽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是看着它们,赵泰便信心大增,准备再打一场漂亮的防守战。 这时,城下的百姓把蒸好的馒头送上城头,赵泰等人随即拿了饼子,在城头吃喝起来。 赵泰吃完一张大饼,却觉得少了什么,昨天这个时候,蒙古大营已经吹响号角,开始出营摆阵了。 如果窝阔台急于攻下汴京,应该继续发起勐攻才是,可为何没有反应? 想到这里,赵泰不禁站起身来,走到城墙边远眺蒙古营地,可是却看不清楚。 这时合达巡城经过,看见他在那里眺望,不禁问道:“国瑞,你看什么?” 赵泰指着蒙古大营,情绪有点激动,“元帅,蒙古人可能撤了!” 合达眉头一挑,带着血丝眼睛忽然变得明亮,他急忙走到城墙边,可同赵泰一样,看不清远处的情况,不过外面确实太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