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璮最近一段时间并不好过。 淮南之战,他损失了近四万人马,近半的军队丢在南宋,令他元气大伤不说,也让他在益都军民中的威望一落千丈。 这让李璮非常苦恼,想要向蒙古申请,减免赋税,以便抚恤,却遭到窝阔台的训斥。 李璮一打听,才知阔端过河拆桥,把淮南战败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说是李军先溃,导致大军战败。 这让李璮觉得很冤枉,他就想经营山东,拥兵自重,根本不想打仗,当初要征宋是阔端的主张,是阔端逼着他南征宋国。 现在吃了败仗,阔端又推卸责任,蒙古还要正常征税,让李璮十分不满。 另外,蒙古人还借口他损失惨重,没能力抵御金兵,让原本驻军大名府的张柔,代管济州、东平、兖州、滕州、邳州,把整个山东西路,大半州县都给了河北军阀。 这让李璮内心,有些惶惶不安,不过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益都行省都督府,设在原金国的州府衙门,大门三开间,门口十多名甲士站立着,威风凛凛,寻常百姓都不来这里,府邸前的街道,几乎看不到人影。 这时从府邸内走出一人,骑上拴在府邸前的马匹,奔驰一阵,来到不远处的酒肆里。 他匆匆进入酒肆,来到楼上雅间,将门推开,李钟权立刻笑脸相迎,“杨将军!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杨友,李钟权来到益都,想到这位曾经的上官,便托人到扬府送信,请杨友见上一面。 杨友知道李钟权被赵泰俘虏,听说他突然到益都,以为是赵泰要找他,便匆匆赶来相见。 杨友脸上尴尬地笑了笑,试探问道:“钟权,你不是被金军俘虏了吗?你这次过来,是特意来找我?” 赵泰俘虏杨友后,让他当着一名蒙古人的面,杀死了驻守邳州的蒙古守将。 现在那名目睹他杀人的蒙古人,还在赵泰手中,赵泰要整他,只需要把那蒙古人放回蒙古,他就是死路一条。 因为被赵泰抓住把柄,杨友回到益都后,内心始终不安,就怕赵泰一疏忽,让那蒙古人跑了。 这让他有时候,做梦都会被吓醒。 李钟权解释道:“杨将军,我确实被俘虏,而且投降了金国山东西路宣抚副使赵相公。我这次过来,是想请杨将军帮忙,让我见一见大帅,替赵相公给大帅送一封书信。” 杨友捋了捋胡须,内心有些疑惑,这个李钟权似乎不知道,他也早就投靠赵泰的事情。 “既然是你找我帮忙,那我给你安排。”既然是赵泰派来的人,杨友自然会帮忙。 李钟权有些意外,他本来准备费一番口舌,再送些礼品,不想杨友还没坐下,就已经答应了。 “哎呀,这真是太感激将军了。”李钟权连忙招呼道:“杨将军请坐,我敬将军一杯。” 当下两人坐下,李钟权给杨友倒酒,杨友在酒席上,对李钟权疯狂试探,可是看他的反应,似乎确实不是来与他接头的。 “难道赵泰把我忘了?”杨友有些心不在焉,喝了几杯后,便告辞离开,前往都督府邸。 既然李钟权不知道他是赵泰的人,那杨友也没有表露身份。 毕竟,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他就多一分安全。 现在杨友不知赵泰用意,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试探。 杨友想不明白,可帮助赵泰派来的人,总归是没错的。 于是,他出了酒肆,便直接又来到李璮府邸。 最近一段时间,李璮的内心很焦虑,蒙古人怪罪他,认为他作战不利,导致阔端南征失败,还将山东西路数个州,给了河北军阀张柔,令他感到不安。 八月中秋刚过,秋老虎还在,李璮躺在摇椅上午睡,丫鬟在一旁摇着扇子。 不过,李璮心烦意乱,却有些睡不着。 蒙古人这么对他,让李璮有些不安,他心里正盘算着,向蒙古求娶一女,通过联姻的方式,来重新获得蒙古人的信任。 这时杨友走过来,看着李璮在休息,也不敢叫他,只能在一旁站着,听着蝉鸣。 李璮正闭目想着,娶个蒙古女人,同蒙古联姻之事,鼻子一动,闻到一股酒气,不禁睁开眼,看见了杨友,于是疑惑道:“你不是回去了么?” 杨友笑道:“大帅,我刚见了一个人,有件事情向大帅禀报。” 李璮从摇椅上坐起,接过丫鬟递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吩咐一句,“看座。” 待杨友坐在马扎上,李璮才问道:“你见了谁,有何事?” 杨友看了看左右,李璮微微皱眉,挥手道:“你们先退下!” 杨友见丫鬟和护卫走远,才低声道:“大帅,李钟权您记得吗?” 李璮想了想,有些恼火,“你是说守海州的李钟权?” 杨友颔首,“就是他,他刚到益都,我同他见了一面!” 李璮南征失败,就是因为这个李钟权丢了海州,让赵泰夺了海船,赶到了淮南战场。 这勾起了李璮痛苦地回忆,四万将士丢在淮南,他回到益都后,都不敢出门,就怕父老乡亲指指点点。 李璮嘴角抽搐,“这厮还敢回来?他找你做什么,想让你说情,再谋个差遣。他休想!” 杨友摇摇头,“大帅,李钟权那厮已经投金了,他现在给赵泰效命,是奉赵泰的命令,过来求见大帅!” 李璮愣了下,他不禁愤怒起身,骂道:“好个没骨气的东西,老子待他不薄,他投得到快!” 这话让杨友有些尴尬,他劝说道:“大帅息怒,李钟权被俘,估计也是没办法。现在我们与金兵对持,不如见他一见,先听他怎么说,看那赵泰打什么算盘!” 杨友呼出一口浊气,他来回走了几步,沉声道:“他既然找到你,那就你来安排。记着,隐秘一些,不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