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璮急忙从各地调来金银和铜钱,来向赵泰购买货物。 这一买,他便不能自拔了。 没办法,走私实在是太赚钱,赵泰给他的货物,他只要过一手,就能赚一倍。 这样的生意,杀头也愿意。 半个月时间不到,李璮就从各地,筹集了相当十万贯的财物,不过赵泰在他买得正嗨时,却停止了继续出货。 李璮让李钟权来询问,赵泰还是那句话,想继续做生意,就得签订协定,否则以后便不往东海岛运货。 在赚了快钱后,想要回头,便很难了。 这半个月的交易,让李璮至少能赚五万贯,他一想到后面没得赚,便有些心烦意乱。 这天他在节堂内考虑半晌后,叫来李钟权,“帮我联络赵泰,我要与他会面。” 李钟权领命而去,当晚就约定了时间地点。 次日清晨,两边各先派遣一人,到对面为质。然后双方乘船在海上相会。 赵泰这边乘坐一艘楼船,李璮乘坐一艘货船,领着三十多名护兵,来到海峡中间。 赵泰站在楼船上,居高临下,看着靠近的货船,朗声笑道:“李大帅,又见面了。” 李璮道:“赵相公风采依旧啊。” 这时两艘船靠在一起,双方的士卒都紧张起来。 赵泰一挥手,笑道:“不要紧张,我相信李大帅,不会再那么冲动了。” 李璮嘴角抽搐一下,也道:“赵相公诚信之人,不会对本帅不利。” 两人发话,身后的士卒都放松一些,不过依旧手握武器,目光紧紧盯着对方。 赵泰随即道:“这边宽敞,李大帅可有胆量过来坐坐?” 李璮犹豫片刻,便笑道:“有何不敢?” 赵泰要与他和谈,同他做生意,不可能是为了把他骗过去杀掉。 因为杀了他,对赵泰似乎没什么好处,他的属下马上会重新推举一人,成为新的首领。 当下,士卒将船绑在一起,李璮随即来到楼船甲板,赵泰则早就备好了酒菜。 这时两人坐下,推杯换盏,宋河酒度数高,一杯过后,李璮就进入微醺的状态,同赵泰称兄道弟起来。 李璮开门见山,“赵兄弟,咱们这个生意能不能继续做下去。” 赵泰也爽快道:“不是不行,不过李大帅突然变卦的话,我损失会很大。我还是那句话,咱们签订一份协约,白纸黑字写下来,生意就能继续做,并且我之前说的优惠价格依旧有效。” 李璮沉吟道:“蒙古大汗对我有恩,我不能不忠不义啊!” 当年李全南下攻宋,被赵范、赵葵兄弟斩杀,李全被杨妙珍扶立为李军之主。 那时他的地位,极为不稳,是蒙古人封他为益都行省都督,他才坐稳了李军大帅的位置。 赵泰笑道:“李大帅此言差矣。你我都是汉人,蒙古人和女真人是异族,我等汉儿当驱除鞑虏,恢复汉家河山,这才是大忠啊!” 李璮呵呵一笑。“驱除鞑虏,恢复汉家河山,谈何容易?” 赵泰道:“现在时机确实不够成熟。如今北方是蒙古人和女真人的天下,我们实力弱小,想要收复河山不易,不过却可以坐山观虎斗,暗中积蓄实力。李大帅你在蒙古,我背靠大宋,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借机倒卖物资,一起发财,壮大势力,岂不美哉?” 李璮听了赵泰的话语,得知他不是想拉他反对蒙古,心中的警戒放松了一些。 现在让他反抗蒙古,借李璮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可是让他背着蒙古,搞走私赚钱,那他的胆子可就大了。 李璮沉吟片刻,“唉,赵兄弟你说得不错。蒙古人和女真人都是异族,我们汉人应该为自己考虑。眼下在这乱世,咱们手里握着兵,口袋里有钱粮,才能够立身。其实我也不愿意看见蒙古人打汉人,上次阔端要攻宋,我苦苦劝他不果,无奈才提兵南下,我是真不愿意手足相残啊。” 赵泰配合地颔首:“李大帅,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这个密约?” 李璮沉声道:“我签!” “好!”赵泰闻语,当即举起酒杯,“为我们达成共识,咱们干一杯!” 语毕,赵泰一滋熘,将宋河粮液喝完,李璮头一次喝这么烈的酒,心中有些怯意,可见赵泰喝了,也只能不甘示弱。 当下他也咬牙,干了一杯,顿时辣得龇牙咧嘴。 赵泰却又给他倒满,然后举起酒杯,“这杯酒,祝我们合作愉快。” 李璮胃里已经翻江倒海,可却不愿意服软,于是又干了一杯。 赵泰见李璮脸色通红,脸上痘痘似乎要爆开一般,便也就不再灌他,而是一挥手,让人拿来两份一样内容的条约,然后拍在李璮面前,“李大帅,你看看有无问题?若是没有意见,就签了他,我立刻给你安排下批货物,并给你最优惠的价格,大家一起发财。” 李璮这时候,已经有些醉了,不过他脑子还算清醒,于是挥手,“老彭,你过来给我看看。” 彭辉祖上前,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主要规定两家相互之间不得进攻,保持默契,然后便是私下进行贸易。 彭辉祖只扫视一眼,便点点头,“大帅,没什么问题。” 李璮又接过来,眼睛有些模湖地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便笑道:“好,我签!” 当下赵泰同李璮,在密约上签字画押,各自盖上印章,然后各留一份。 赵泰随即又倒了一杯酒,然后递给李璮,“李大帅,最后一杯,祝我们一起发财。” 赵泰依旧一饮而尽,然后目视着李璮,李璮则有些手抖地接过酒杯,然后一口闷掉。 这一口下去,他胃里翻江倒海,肚子里的东西直接上涌到嘴里,险些一口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