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泰与武仙在开封分开后,便领着人马往自己的地盘赶。 一路上的州县看见大军过境,都是城门紧闭,胆颤心惊地以为是蒙军前来劫掠。 此时蒙古撤军的消息,各州县都还不清楚,所以虽到二月,躲进城内的百姓,依旧不敢出城耕种。 赵泰每过一城,都派遣骑兵到城下告知,蒙军撤退的消息,然后继续向睢宁而去。 “相公,不太对啊!”大军走到夏邑,部将陈忠忽然皱起眉头。 赵泰骑着战马,沉声问道:“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陈忠道:“我们这一路过来,各城都是闭门坚守,没有被蒙军攻破,那蒙军偏师劫掠的物资,掳走的人口来自哪里?” 赵泰闻语心中有些不安,忽然沉声道:“陈忠,你立刻率领一千骑兵先行,去前面看一看。” 陈忠微微一愣,瞬间明白了赵泰的意思,他脸色立变,抱拳行礼,“喏!” 不多时,陈忠便领着一千骑兵,脱离大队,往睢宁方向疾驰而去。 一天后,忠义军骑兵穿过亳州,抵达宿州地界。 为了防备蒙军进攻,赵泰治下的州县,同样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所以沿途村庄几乎都是空无一人。 不过,骑兵通过归德、亳州时,村庄里虽然没人,但村落还算完整,可进入宿州地界,官道两侧的村落,却明显遭受人为破坏,房屋都被焚毁。 看到眼前的场景,陈忠知道蒙军肯定到过宿州,这让陈忠有些不安,拨马道:“去州城看看。” 当下一千骑兵沿着官道奔驰,一个时辰后,便抵达宿州州治符离县东郊。 陈忠正领着骑兵疾驰,一阵东南风刮来,他鼻子一闻,立时皱起眉头。 一股带着一丝腐烂气息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奔驰中的骑兵闻到气味,纷纷勒住了马缰绳,缓慢地停了下来。 此时,符离县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陈忠皱起眉头,发现城池外的旷野上,分布着一个个隆起的山丘。 陈忠到过符离,知道东郊是一片平原,那里并没有山丘。 现在平坦的旷野上,出现的这些小山丘,就像是秋收后,农田里堆砌的一堆堆草垛,让他心中生出一丝不祥之感。 因为那显然也不是麦秆堆积的草堆,秋收后草堆早就被百姓生火做饭给用掉,他出征前并没有看见草垛。 “你们几个上前查看!”陈忠吩咐一句。 一队骑兵随即疾驰上前,陈忠也领着人马,催马往前走,而他们距离那些小山丘越近,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和腐烂的气息就越浓厚,陈忠的脸也就越黑。 这时前面探查的骑兵,已经奔驰到小山丘前,当他们看清组成这些山丘的居然是一具具尸体后,骑兵不禁翻身下马,有的甚至狂吐起来。 “统制官人,前面都是百姓的尸体。”一名骑兵奔驰回来,脸色惨白的禀报。 陈忠闻语,心头一凛,他打马上前,然后下马查看,层层叠叠的尸体堆积起来的山丘。 赵泰出了开封后,见沿途州县没有遭受蒙军破坏,心中便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见蒙军偏师带回那么多物资,有些担心蒙军袭击了他的地盘,便让陈忠领着骑兵先一步回来查看情况。 不想他的担忧,成了现实,蒙军还真袭击了他的地盘。 这时陈忠上前查看,只见层层叠叠的尸体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而由于天气回暖,尸体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腐烂,大量的尸水流出来,四周地面都变得泥泞。 忠义军的将士经历多场大战,尸横遍野的场景,并未少见。 可此时他们看见,眼前堆积的尸体,不少人还是接受不了,开始干呕起来。 陈忠脸色铁青,他看着城外的尸堆,通常敌军将尸体摆成这种形状,目的无外乎,就是震慑、炫耀和挑衅。 看着眼前的场景,陈忠满腔怒火,知道这是蒙军对忠义镇的报复和炫耀。 “去州城看看!”陈忠握紧马缰,语气中的怒意,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 当下他们穿过由尸体组成的京观尸塔,前往州城,却发现城门大开,街道上,也到处都是尸体。 “可恨!蒙军攻破州城,百姓和守军全被杀了!”进入城池的士卒,愤恨道。 陈忠看见城内的惨状,知道蒙军缴获和俘虏的人口,就来自忠义军的辖区。 宿州的州城被攻破,那周围的县城恐怕也不保。 陈忠立刻分服道:“你们几个,各领一队人马,去附近的县城看一看!” 在他身后的几名军官,连忙行礼,然后打马离开。 “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亲兵看着满街的尸体,不禁询问。 陈忠切齿道:“城中尸体已经发生腐烂,为防止疫病,我们先退出去,等待相公定夺!” 两日后,赵泰抵达宿州境内,来到符离县,看见了蒙军留下的京观。 赵泰知道,这是蒙军留给他的警告,是对他三番五次与蒙古作对的回应。 此前赵泰麾下谋士王文统,曾经建议赵泰,不要太高调,以免蒙军报复,现在都被他言中了。 其实赵泰也想低调,也想让蒙古人不要注意自己,但这实在太难了。 这时赵泰看着堆成小山的尸体,心中无比悲痛和愤怒,他走到尸堆前,浑身气得微微颤抖,“蒙军残暴,这血海深仇,我发誓一定要报!” 陈忠等人见赵泰双眼赤红,连忙上前,“相公,事情已经发生,眼下只能先将尸体清理,再商议报仇的事情了。” 赵泰满脸愤怒,这个仇,他记下了,而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要进行报复。 看着眼前的场景,赵泰知道自己这次损失不小,沉声问道:“其它州县情况如何?” 陈忠上前,“相公,卑职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