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阳升起,城上视野变好后,赵泰布置在城头的弩床,发挥出了威力。 这些巨型弓弩,靠着精准射杀,将一名名的蒙军如穿葫芦般,钉在地下。 张柔领着人马,同忠义军战到天明,眼看要将出城的忠义军全部吃掉,一根长矛般的弩箭,“嗖”的射来,将他身边护卫,射得身体倒飞,最后钉在矮墙上。 这一幕,吓得张柔一个激灵,而随着城头弓弩手的不停打击,蒙军伤亡开始增大。 这使得原本被李春柱和汤亮夹击的蒙军,终于有些吃不消,被撕开一道口子。 这口子一开,堵门的蒙军便再难合拢。 “弟兄们,往里撤!”苦战一夜的李春柱大声怒道。 城外的忠义军一边挥刀,一边往翁城内撤退,蒙军想要追击,可城头箭失如雨,城下蒙军不停被射死,远处的蒙军则畏惧城上劲弩,不再靠近城墙。 张柔见此不禁把头盔往地上一摔,“直他娘,还是让贼兵跑了。” 当太阳完全升起时,邳州城外的战斗已经结束,随着忠义军退进翁城,蒙军只能收兵。 这时阳光洒向大地,地面上是只剩下层层叠叠的尸体。 忠义军在城头弓弩,以及城后砲群的掩护下,撤进城内,战了一夜的蒙军不敢往翁城内冲,只能退到弓弩和砲群射程外。 “大帅,现在怎么办?”浑身是血的部将,提着战刀问道。 张柔扭头看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办?收割人头,打扫战场吧。” 张柔很懊恼,没能全歼出城的忠义军,不过遂即又高兴起来。 毕竟他给了忠义军不小杀伤,算是进攻邳州以来第一场胜利。 “城下的尸首怎么办?”部将看着扑满城下的尸体出声询问。 因为忠义军没进入蒙军营盘,蒙军伏兵就杀了出来,导致昨夜主要的战斗,都发生在城门外。 晚上城头忠义军的视野不好,城头弓箭手和弩床不敢乱射,现在蒙军还没靠近,四百步开外,就得被弩床放倒。 看着地上的尸体,张柔有些可惜,那都是战功,是赏钱啊! “城头弓弩犀利,性命要紧,等晚上再去清理!”张柔沉声道。 这时,一队骑兵过来,为首蒙古军官居高临下道::“张万户,王爷有令,让你清点斩获,然后去大帐议事。” 张柔连忙道:“还请回报王爷,我稍后就到。” 由于战场靠近邳州城墙,导致蒙军无法进行清理,张柔的部下只能在城内弩床和砲群的射程外,收割人头,拾取兵器。 这时赵泰站在城头向下俯瞰,只见城下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尸体,神情有些沉重。 浑身是血的汤亮和李春柱匆匆上城,来到赵泰身后,“大王!” 赵泰收回思绪,沉声询问:“伤亡如何?” 汤亮刀柄向上,抱拳行礼,“回禀大王,卑职率军出城接应,有二百兄弟阵亡,三百余人受伤。” 赵泰又看向李春柱,后者忽然痛哭跪地,“大王,我部两千人,阵亡过半,回城者个个带伤。” 虽说赵泰早有准备,但面对蒙军的埋伏,忠义军损失还是比较惨重。 城内踪迹一万人马,昨夜伤亡估计接近两千,让忠义军只接损失两成战力。 不过,为了迷惑忽必烈,这些伤亡是值得的。 赵泰将李春柱扶起,“李指挥莫要悲伤,战死的将士,本王会给予抚恤,受伤的本王会将他们治好、安置,而你部损失多少兵马,本王便会补充你多少人马。” 李春柱闻语,抹了把泪,“臣带弟兄们谢过大王。” 赵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苦战一夜,你等都辛苦了。此战应该能够迷惑忽必烈,等突围成功,我再给你们论功行赏。” 说到这里,赵泰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去休息,随即又安排人手,清理城下尸体,不让蒙军知道忠义军具体伤亡的情况。 赵泰判断的不错,昨夜动静很大,而且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让忽必烈觉得自己打了一个胜仗。 这一仗,赵泰满意,忽必烈也比较满意。 虽说忽必烈得知,出城的忠义军,又逃回了城内,但以昨夜的动静来说,蒙军应该斩获颇丰。 因为天黑,忽必烈无法得知有多少忠义军出城,为了弄清战果,忽必烈便急令各部汇报斩获,想要得知此战所获得的成果。 昨夜的战斗主要发生在北城,所以张柔清点损失和缴获,比其它三门外的蒙军要迟一些。 他清点完,来到忽必烈大帐外时,已经到了中午,其他将领早就到了。 “张万户,王爷等候多时了!”在大帐外守卫的蒙古侍卫,看见他过来,露出了微笑。 张柔心情却颇为沉重,昨夜天黑打得比较混乱,他起先不知自己的损失,以为占了便宜,可等战斗结束后进行清点,才发现自己这边战死就有近两千人。 蒙古设伏,张柔战死两千人,消灭的忠义军起码也得两三千吧,可张柔清点尸体,却只发现三百多具。 虽说城下没有清理,但这也太少了些。 不过张柔很快就不为尸体少发愁了。 因为尸体只有三百具,可属下交上来的首级,却多达两千枚。 这个数字,还不算城墙下没来得及收割的首级。 若是将城下首级统计进来,忠义军至少损失了四五千人,城内忠义军有一半都折在他张柔之手了。 虽说夜晚看不太清,但是张柔知道属下报上来的肯定有水份,多半是有人趁乱杀了民夫,用民夫的头颅冒领军功。 对于属下的行为,张柔不打算捅破,不过也不能这样禀报。 他粗略估算,觉得没斩杀五千,一半还是有的,便决定把斩获定为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