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经过一场大战,蒙军士卒都很疲惫。 他们正睡得深沉之时,忽然被爆炸和喊杀声惊醒。 从通铺上爬起来的士卒,来不及穿上盔甲,便相互询问怎么呢? 有冲出帐篷的士卒,站在外面,立时傻眼,整个营地到处火光冲天,无数声音此起彼伏的高喊,“赵泰劫营!赵泰杀过来了!” 张柔的部下根本没想到,昨天刚碰壁的忠义军,居然又过来搞偷袭。 而且他们也不换个对象,竟然还是偷袭自己。 不仅是张柔部的士卒没想到,就连主将张柔也没预料到这点。 白天他向忽必烈报功后,忽必烈相当爽快,立刻就批了条子,让他领走钱三万贯,粮食两万石。 张柔已经想好,这比奖赏小部分发给属下,剩下的用来追加投资,招兵买马,以便在蒙古进攻南宋的过程中再立战功,从而获得更多的奖赏。 如此张氏家族肯定能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张柔睡得正美,勐然被帐外声音惊醒,他来不及穿上盔甲,慌忙冲出帐外,只见满营的士卒在火光中乱窜,听见士卒惊慌大喊,“赵泰又劫营啦!快跑啊!” “又劫营?”张柔只觉得脑壳一阵眩晕,身子摇晃,幸得拿着衣甲和头盔过来的亲兵扶住,才没脑淤血栽倒于地。 此时,忠义军先是通过地道摸到营寨附近,然后拆掉一截栅栏,潜入营地放火,投震天雷,顺便急声大呼,引起营地混乱。 赵泰见潜入小队得手,当即一声令下,趴在矮墙外的忠义军,便不再隐藏,怒吼着跃起,冲向张柔营盘。 蒙军为了困住赵泰,在城墙外修筑了大批工事。 本来以为这批工事,只要前面的巡哨发现忠义军出城,发出示警声,营地内蒙军便能迅速反应,冲出营地,进入工事进行防守,或者依托大营,来挡住忠义军的突袭。 现在营地陷入混乱,前线工事只有巡哨,没有蒙军援兵补充,立时就被突然杀出的忠义军突破。 常玉砍死蒙军的巡哨队,领着士卒一路掀翻挡在身前的鹿角和拒马桩,在壕沟上铺上飞桥,迅速冲到蒙军营地边上。 这时完颜承德率领的马军,疾驰着穿过障碍,士卒抛出飞钩抓住蒙军大营的栅栏,回马一拉,便将寨墙拉倒,形成一个巨大的出口。 张柔刚出帐,就看见望楼上的士卒,被射落下来,看见无数忠义军呐喊着冲进他的营盘。 “父帅,稳住啊!”张明山扶住他,焦急怒道。 “赵泰!我真你祖宗!”张柔双目凸起,心中无比愤怒。 这一刻,张柔就像一个长期被赵泰欺负,屡次想要反抗,却总是被再揍一次的人,心中又羞又怒。 这时他看着如潮的忠义军杀声震天的涌进营盘,营内的士卒第一反应不是阻拦,而是逃窜,连忙拔刀怒吼,“拦住贼兵,后退者格杀勿论!” 忽必烈围了赵泰数月,为了围歼赵泰,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这要是让赵泰跑了,忽必烈会怎么处罚他? 张柔看见属下大乱,是真着急了。 他拔出战刀,顾不上带上头盔,便急令一名亲卫去向忽必烈求援,然后领着亲卫冲了上去。 冲进营地的忠义军撵着乱兵,迎面撞上了想要拼命的张柔。 忠义军有备而来,前面长枪开路,后面弓箭手吊射,蒙军接连倒地,被杀得节节后退。 “父帅且退,儿来抵挡贼兵。”张明山看见队伍被打得节节败退,而后方兵马只顾逃跑无人指挥,连忙大声喊道。 张柔是老将,他知道现在必须重新组织防御,否则会被忠义打穿。 这时他一刀逼退身前忠义军,咬牙转身,骑上属下牵来的战马,急声喝道:“吾儿抵挡片刻,待我收拾兵马,重组防御。” 语毕,张柔拔马后撤,一边奔走,一边大声呵斥,“不许乱,不许退,重组防御!” 张明山是张柔之子,也是一员悍将,为了给张柔争取时间,他不退反进,“杀!同赵贼拼了!” 张明山手中战刀上下翻飞,接连砍死数名忠义军,他大刀挥舞之下,竟然无人能够近身。 突然,一阵马蹄声大作,完颜承德飞马而来,马谡刺直接刺向张明山,后者一刀挡开槊头,身子却没战马撞上,直接倒飞出去。 战马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撞飞,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飘落。 “彭”得一声响,张明山重重落地,立时一口鲜血喷出。 这时他刚要支撑起身子,又是一声战马嘶鸣,几骑飞奔而至,最前的骑兵勐扯马缰,勒得战马长嘶中前蹄悬空,高高跃起,然后两条马腿直接重重落地。 “少将军!”周围张部亲军,只见战马踩在张明山胸膛,卡察一声响,整个胸部直接被踩凹下去。 骑兵从张明山身上踏过去,瞬间将他淹没。 完颜承德没有去查看身后情况,直接举起马槊,高声喊道:“虎骑营的弟兄,跟我冲!” 忠义军的马军骑士们,双腿勐夹马腹,挺起马槊,胯下战马闪电般往前突。 在他身后,赵泰领着数千步军,怒吼跟进,要一鼓作气,直接杀穿蒙军大营。 张柔急声怒吼之下,敢聚集数百兵马,还没重新构成军阵,马军就直接撞上来,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兵马,瞬间一哄而散。 “大帅,顶不住了,逃吧!”一名千户伸手抓住张柔的马缰绳,哭腔建言。 北门的动静,惊动了蒙古中军,士卒们跑到寨墙边,向北面张望,看着火光冲天,听着爆炸连连,不禁议论纷纷。 忽必烈本来已经睡下,听见声响,勐然从床上惊坐而起,而就在这时,一人挑帘而入,急声禀报,“报!王爷!贼兵突袭!” “什么?”忽必烈满脸惊讶,怀疑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