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西军最能战,在南宋,则是荆楚之兵最为精锐。 孟共所率之军,号忠顺军,乃是当年岳爷爷所率诸部之一。 忽必烈见孟共军阵太稳,装备又非常犀利,在发现孟共身后的楚军主力后,立刻改变战略派遣骑兵绕过孟共,去攻击史嵩之的主阵。 楚军在除州遭遇蒙军后,开始也不知虚实,不知道来的是忽必烈主力。 在以为自己偷袭计划被发现后,孟共先稳住阵脚,然后急报史嵩之。 史嵩之得知撞上蒙军,见偷袭不成,索性决定强攻,只要大军突进到江北,就算一件大功。 前军同蒙军交手后,孟共逐渐意识到情况不对,蒙军一波冲击比一波勐,忠顺军所部弩箭告急,蒙军还在进攻。 不对劲,蒙军跟杀不完似的,人太多了。 意识到对面好像是蒙军主力,孟共有些急了,连忙派人再报史嵩之。 此时史嵩之领着五万楚兵,向前狂飙突进,准备变突袭为强攻,杀到长江,进入合州、真州地区。 八万楚兵神兵天降,不仅蒙军想不到,就连两淮的宋军也想不到。 史嵩之觉得他这八万人抵达江北,江防立时稳固,他便会成为稳定江防的第一人,必得皇帝宠幸。 稳住了江防,蒙军无法威胁临安,战争便打不下去,蒙古只能议和。 赵氏兄弟是主战派,议和的重任只能落在他身上,届时取代郑清之,回到临安拜相,当不在话下。 这时史嵩之昂然骑在马上,一队骑兵却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奔驰到跟前。 为首一骑,急勒战马,马未停下,便滚落下拜,“报!制置相公,孟统制急报,前方是蒙军主力!” 史嵩之心头一凛,勒马驻立,“什么?蒙军主力,这怎么可能?” 身边诸将也都面露惊色,忠顺军步骑都统江万载比较冷静,出声询问,“有多少敌兵?” 史嵩之回过神来,“对!有多少蒙军,前面什么情况?” 来人抬起头满脸是血,身上盔甲也是鲜血淋漓,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鲜血,“回禀相公,蒙军的攻击一浪接一浪,似乎杀不完一般。据孟统制估计,怕是有好几万,肯定是撞上蒙军主力。现在我部只能固守几座山丘,稍有不慎,便可能在蒙军的冲击下崩溃。” 听了这话,史嵩之脸色难看,周围将校咋呼起来,“怎么会撞上蒙古主力,这如何是好!” 蒙古灭金时,借道宋境,楚兵曾与他们交过手,知道蒙军厉害。 八万楚军,打蒙古偏师没问题,可遇上蒙军主力,那就悬了。 史嵩之有些心慌,江万载抱拳道:“相公,当务之急,要赶紧制定对策!” 史嵩之连忙挥手,“蒙古马军厉害!快!传令下去,大军止步!原地结寨!” 几名部将连忙去抱拳领命,然后去传递军令。 史嵩之则又一挥手,阴沉着脸,“拿地图来!” 随行幕僚连忙取出地图,史嵩之与众将都下得马来,直接蹲在地上,铺开地图仔细查看。 史嵩之看了一阵,便皱眉道:“情况不太乐观,附近没有城池,本官看来大军应该速度退入濠州,就近进入定远城。” 江万载却摇了摇头,手指地图,“相公,太近了。我们距离战场太近,只有三十里,蒙军可能已经发现我们。这个时候撤退,我军一动,要是被蒙军察觉,定然发兵来追。我们步军居多,怎么跑得过蒙古马军。届时就算侥幸入城,辎重怎么办,还有前军怎么办?” 江万载在后世名声不及孟共、余玠,却是一直坚持到最后的抗蒙将领,江氏一门更是满门忠烈。 史嵩之皱起眉头,“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江万载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相公,这一带多山多水,地形以丘陵为主,我军若战,尚有机会取胜,若退,必然大败!” 史嵩之面色沉重,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他是来抢夺功劳,若是损失惨重,便不仅无功,还会被人耻笑。 这时正当他犹豫之时,蒙军却给他做了决定,一队斥候惊慌失措的奔过来。 来人滚落下马,惊得众人纷纷扭头去看,只见骑兵单膝跪地,气喘如牛的急声禀报,“相公,两支蒙古马军,一左一右,绕过忠顺军,直扑过来!” “糟了!走不成了!”史嵩之心中叫苦,本来是搞偷袭,现在直接变成遭遇战,而且撞上蒙古主力。 此番苦也! 江万载连忙抱拳,“相公,当令各营,立刻结阵备战!” 史嵩之一跺脚,“备战!” 五万楚军在行军过程中,队伍成常山一蛇,拉出了十余里。 这要是在平原上,人马来不及聚拢列阵,被马军一冲几乎死定。 好在,除州境内丘陵多,五万人马本就没地方展开,军令一下,各营宋军得知蒙古马军来袭,立刻各自奔上山丘。 五万楚军有的爬上山丘,有的则背着山丘列阵,步骑散乱,手忙脚乱地各就各位。 这时史嵩之等人,在中军的簇拥下占据一处矮丘,当蒙军骑兵扬起的黄尘,出现在视野里时,楚军各部总数勉强成阵。 山风吹过,军旗猎猎作响,楚军将士手持兵器,神色冷峻地目视前方。 这时蒙古马军越来越近,很快楚军将士便发现,他们遭遇了从征以来,规模最大的敌军骑兵。 史嵩之站在大旗下,看见蒙古马军漫野而来,“哒哒哒”的马蹄声震天动地,声势极为骇人。 蒙古骑兵的威势,骇得楚军各部都不敢动,将士们只能握紧兵器,口干舌燥的保持警惕。 楚军结阵不动,抵达的蒙古骑兵却没有迟疑。 兀良合台奔驰中,见前方山丘上旌旗漫天,并不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