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泰在向除州靠拢时,便考虑到忽必烈北逃的可能性,所以派遣偏师直插淮河,阻挡忽必烈过河。 除州这一仗,蒙军损失极为惨重,步军几乎全数尽没,不过还有数万马军北逃。 这些马军是蒙古精华,是万万不能让其走脱的。 因为只要蒙古本部不受损失,他们就有实力继续奴役其它民族,损失的仆从军很快就会得到补充。 若是这些马军逃过淮河,用不来几年,肯定会再次南下。 赵葵道:“能将忽必烈留下?若是如此,便可要求蒙古退出中原!” 赵泰道:“能不能留住不好说,可那几万蒙军,肯定别想轻易过河。” 齐军偏师抵达濠州后,就会收拢淮河上的船只,蒙军没有渡船,除非游过淮河。 赵范激动道:“既然如此,我等当迅速北上追击!” 赵泰道:“眼下还有几部残敌,困守山头,孤想把他们交给枢密相公收拾,其余诸部立刻北进。” 史嵩之微微皱眉,不过并未说什么。 赵葵知道,这是赵泰送他战功,也不推辞,“好,本官剿灭他们,便立刻北上!” ~~~~~~ 忽必烈没有想到,战争会打成这样。 除州之战,他丢掉了此前数月所得不说,兵马损失也超过七成。 那些步军损失就损失了,反正汉人多得很,没两年又可以拉几万人出来,可蒙古人口不多,马军损失如此惨重,短时间没法恢复,便让他无法接受。 楚州、除州两战,蒙古勇士折损已经超过两万,即便他逃过淮河,也没脸回草原。 战争的失败令忽必烈的意志极为消沉,不过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带着残兵败将朝北奔驰,一口气奔到濠州境内。 蒙军被忠义军一路追杀,现在勉强摆脱追击,骑兵紧绷的精神一松,困意和疲惫感立时侵蚀着骑兵的精神。 忽必烈骑着战马,身子在马上摇摇欲坠,以至于旁边的杨友不时提醒,“王爷!王爷!” 忽必烈稳住身子,呆滞的目光扫视四周,半响问道:“到何处呢?” 杨友舔着干裂的嘴唇,“王爷,已经进入濠州,到黄连埠了。” 忽必烈疲惫道:“甩掉敌军没?” 杨友颔首,“我们都是骑兵,赵贼马少,追兵已经被甩在后头!” 忽必烈闻语,勒住马缰,直接翻身下马,护卫连忙扶着他,在道路旁的石头上坐下。 这时忽必烈灌了几口水,想着这次惨败,低着头一时无言。 杨友等人站在左右,也都是低着头,不敢出声。 忽必烈坐了半响,头低着,出声问道:“损失了多少人马?” 众人抬起头,相互看了一眼,察刺道:“现在没法统计,步军肯定全完了。” 杨友道:“万户兀良合台、千户博尔吉、博尔特、阿思哈儿,汉军万户严济忠等数十员将领,都不见踪迹。” 忽必烈眼眶满是泪水,察刺道:“王爷!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渡河,撤到中原,摆脱敌军追击啊!” 忽必烈垂首半响,才抹了把脸,红着眼抬起头,“拿地图来!” 各人见此连忙取来一副地图,在忽必烈面前铺开。 忽必烈看了看,“决战前本王令无良合台发三千兵马,先至濠州,于淮河上搭建浮桥,保持与中原联系。” 说道这里,忽必烈痛声道:“本王原有之意,万一于赵贼相峙,或者我军受挫,便退入濠州境内坚守,吸引南入主力来攻,待大汗领兵南下,便可中心开花,一举破敌!不想~不想~本王竟遭如此惨败!” 众将见他如此,不少人都悄悄抹起眼泪。 忽必烈仰起头,不让泪水流出来,半响平复情绪,“现今步军全失,马军亦损失惨重,已无坚守濠州之条件。我们休息片刻,便立刻启程,从浮桥过河,本王带你们回中原。” 这次蒙军损失太大,折损了多员大将,兵马损失超过七成,兵无战心,将有怯意,确实需要早过淮河,已无翻盘可能。 在决定过河,逃回中原后,疲惫不堪的蒙军就地休息。 骑兵们喝了点马奶,便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追兵就在后面,忽必烈只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站起身准备上路。 就在这时,队伍前方一阵骚动,忽必烈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前面传来蒙军骑兵的回应声,“是自己人!” 忽必烈向前望去,便见一队骑兵逆着人群过来,遂即对诸将道:“是脖儿帖!” 不多时,骑兵来到忽必烈身前,众人视之,皆是心头一凛。 因为他们个个盔甲破损,显然是经过一场恶战。 忽必烈察觉到情况不对,“脖儿帖,本王不是让你搭建浮桥,封锁淮河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脖儿帖滚落下马,“王爷,我们抵达濠州后,便在南岸砍伐木才,修建浮桥。谁知半夜遭到齐贼偷袭,我们拼死杀出,才来到这里!” 忽必烈闻语,只觉得一颗惊雷在脑中炸响,把他炸得脑壳嗡嗡,眼前一片空白。 这个消息,真如晴天霹雳一般,把在场众将炸得呆滞当场。 没有浮桥,他们怎么过河,怎么回到草原? 忽必烈原本以为除州惨败已经很惨,已经是他人生的最低谷,却不想更惨的还在后面。 齐军出现在濠州,让忽必烈意识到危险。 刚从除州逃出来的蒙军,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却面临着前有阻击,后有追兵的局面。 蒙军各将都没想到,赵泰走一步看两步,居然也派出兵马插向濠州。 为了将残兵带回草原,忽必烈不敢休息,他忽然大喝道:“快!都上马!立刻北进,去淮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