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报应应该姓谢的承担,凭什么要搭上融玥的一辈子啊。
想到这,宋飞章重重放下茶杯,看着谢景延说道:“我昨天见过你父皇,大概知道了这婚事的始末。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你若对她好也便罢了。你若对她不好,别怪我不记过往的情谊,就算你是谢家人,我也不会饶过你。”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谢景延一众侍卫已手提佩刀,向前一步。宋飞章太过嚣张,他们王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谢景延却并不恼怒,挥了挥手,示意几人退后,语气谦和得说道:“宋叔所言,景延记下了。”
众侍卫面面相觑,他们从未看过谢景延在谁面前如此低眉顺目,更别说这人刚刚还威胁他。
谢景延有些汗颜,自打他与融玥的婚事定下来,宋飞章应该算是第三个来警告他的人了。他知道这两年自己名声坏了些,却没想到坏到这步田地。
“你知道就好。你先前什么样,我最是清楚,如今这副样子,怪不得我多想。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痛苦就该自己承担,没有让女子替你受苦的道理。”宋飞章冷冷道。
谢景延瘦削的模样,宋飞章看在眼里,他多少猜到那病痛将他折磨的不轻。只是在他看来,身为男人,有伤治伤,有病治病,拿女子发泄上不得台面。
众侍卫实在忍不了,这宋飞章口出狂言就算了,还在王爷伤口上撒盐,真是欺人太甚。
王爷为了不伤他们宁可关起门自己忍受病痛,那些女子若不是心怀不轨,根本不会有事。这人义正严词的模样,仿佛谢景延有多么十恶不赦。不管是什么将军还是叔叔,总算是他的故交吧,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的道理都不懂吗?
融玥刚来前厅,宋飞章说的话,一字不漏听在耳里,看几个侍卫已是怒目圆睁,连忙上前,唤了一声:“宋叔叔。”
“融玥。”宋飞章见到融玥,向前走了几步,将要行礼的融玥扶了起来。
看着身形更加瘦削的融玥,宋飞章心头一紧,险些泪流,融玥小时候明明是个小圆脸啊,脑海中浮现了融玥小时候围在他身边伸手够他手里吃食的样子。
“玥儿,坐。”宋飞章眼眶湿润,笑着将融玥拉到自己身边,无视谢景延,仿佛主人一般安排着融玥。
众侍卫见状,差点没翻起白眼,好一个慈祥的宋叔叔。
“宋叔叔,你怎么回来了。”融玥一时也有些感慨,小时候这位宋叔叔算是嘉勇侯府的常客,经常和父亲一起饮酒比武。多年未见,宋飞章模样一点没有变,只是方才要哭没哭的样子,有些可笑。
“来给你送嫁妆。只是知道的晚了些,准备的不充分。”宋飞章慈祥的说道。
“十里红妆,已是奉安佳话了。”融玥感激的说道。
虽然她对这婚礼没有期待,但成婚或许一辈子只有一次,如此阵仗,倒是无憾了。
“你祖母告诉你的?”宋飞章问道,“她老人家我也见过了。日后多回去看看她。”
宋飞章说罢又冷眼看了谢景延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
“嗯。我会的。”融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谢景延,他倒是表现的十分平淡,脸上不见怒色。
“宋叔叔放心,融玥愿意的话,她可以随时回侯府看望老夫人。”
谢景延适时的插了一句,他看到了融玥方才眼中的担心,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这是怕他发疯还是怕他动怒?看来他需要好好改过了。风评如此不佳,果然是有些负累的。
“宋叔叔可还回东疆?”融玥问道。
“晚些回去,成帝许我在奉安停留数月。”
宋飞章此行回来,最高兴的要数成帝。当年融英父子战死后,二人因为一些矛盾,大吵一场,宋飞章当场脱了战袍,成帝不得已才将他贬到东疆。如今他回来,成帝何止是让他停留数月,他更想让宋飞章重回奉安,执掌兵部。
宋飞章并无此意,婉拒了成帝,他只是担心融玥罢了,无心参与朝堂那些争斗。他原先以为融府不会亏待融玥,韩老夫人也能护融玥周全,会为她寻一个好归宿。直到他听闻那归宿是谢家的大皇子时,宋飞章坐不住了,赶回了奉安。
如今看谢景延表现的还算正常,融玥看上去也无异样,宋飞章才算是放下心来。他跟融玥聊了聊东疆的事,讲了不少都敏的丑事,融玥听着觉得甚是可爱,笑了起来。
“若得了机会,让都敏带你来东疆,比这奉安有趣的多。”宋飞章看融玥笑,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小姑娘就应该多笑笑,明媚的模样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嗯。”
融玥也很向往宋飞章所描述的场景,也想看看一望无际的草原,常年积雪的高山,可吞山河的瀑布,可观星河的夜晚。
谢景延在一旁听得也算高兴,难得是看融玥如此自然的笑了。时辰不早,谢景延留了宋飞章用饭,只是席间腿伤却越发难忍,只得先离席。
融玥有些担忧的看着谢景延的背影,他走的迅速,很难看出有什么异样。只是她见过了他那伤,就有些无法直视他的伪装了。
宋飞章将融玥的神色看在了眼里,说道:“今日时辰也不早了,宋叔叔改日再来看你。”
融玥送走宋飞章,去了书房,果然白柯已请来了大夫,正在给谢景延施针。
这次融玥坦然的多,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并不言语,过了一会儿来到谢景延书桌前,铺了纸,低头写着什么。
谢景延不知她想做什么,但先前那么狼狈都被她瞧了去,就没有再赶她走。随她看吧,左右躲不过去。
大夫施完针离开,融玥跟了出去,似乎在问些什么,只是声音太小,谢景延听不太清,示意白柯去听听。
“她跟大夫说了什么?”谢景延有些虚弱,撑着手臂问道。他额头上的汗浸湿了头发,衣裳也有些凌乱。
“王妃只是问问了您这伤的禁忌。”白柯上前给谢景延擦了擦汗。
融玥进来后,自然的接过白柯手里的手绢,过了水继续给他擦脸。方才那大夫只是说谢景延还需要好好养着,最好能卧床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