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药!”
师净涵先把李泉送到车上副驾驶位,又把车座调平整,嘱咐他好好休息,自己过去拿药。
排队拿药的人很多,但现在事情已经办完,师净涵可以轻松地等着。
他环伺一周,发现今天的人其实并不算多。
大多数都是些年迈体弱的人,还有一些受了严重外伤的患者,好像打工人也知道不能在工作日生病,得罪了老板不说,本就不多的薪资,到了最后又得很难看。
想到这里,师净涵突然觉得做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也挺好。
只可惜于他而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不如卑微的打工人。
师净涵正要转过身,余光却瞥见一个身影。
如果不是看见了她腿上的伤,师净涵绝对不愿意和这个满嘴谎话的人再有任何交集。
“你真的受伤了!”
洛樱桃低头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手按住已经大面积结痂的伤口,神色有些愣怔,好像对医院这个地方很是陌生。
直到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看见师净涵的一瞬间,洛樱桃的眼中先是闪过一阵光芒,而后又黯淡下去,冷冷地回道:“你怎么在这里?”
“朋友生病了,我来替他拿药!”
看了眼重新排满人的抓药队伍,洛樱桃淡淡道:“哦!”
她不是伶牙俐齿的很吗,怎么这会蔫巴了?
他原以为这人会继续不分场合地朝他发难,可洛樱桃并没有。
她低头的一瞬间,整个瘦弱的肩膀紧紧挨在一块。医院的冷白色调和一旁金属的冷冽,让这个人仿佛置身在荒芜人烟的雪原。哪怕周围人流穿梭,好像也只她一人踽踽独行。
师净涵原是要走的,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没报警?”
洛樱桃抬眼,仿佛是没有明白他在胡说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要报警抓我吗?”
洛樱桃苦哼了一声。
她确实已经打算报警的,甚至都已经拨通了110的号码,然而在响了两声后,又迅速挂断。
因为什么?
是为了回报他此前解救自己于林泽的纠缠?
是因为这件事本就是自己横冲直撞,完全是她理亏,咎由自取?
洛樱桃不想承认第二点,于是她把自己当成了高高在上的“恩怨两清”的通情达理者,单方面认为自己不欠他人情了。
然而此刻,这个人就站在她面前。
他还是那样的好看,哪怕是面无波澜的时候,嘴角都有些微的扬起。
明明是清风朗月,可洛樱桃还是想到了乌云密布,于是不开心地回道:“你管我,我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打。你这人就这么欠?上赶着让别人来抓你?”
这一句话,引来周遭不少人的侧目。
洛樱桃并不是有意的。
只是这人从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色,明明两人已经分开了,现在他又主动来打招呼,偏偏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果然,师净涵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很快,转身离去。
洛樱桃在背后“嘁”了一声。
师净涵停住脚步,回身定定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刚才‘嘁’了一句,什么意思?”
洛樱桃觉得这个人一定是“贱”的慌:她上赶着撩拨,他不回应;现在她有意疏远,他倒开始搭话了。
“我疼还不行吗!”
师净涵皱眉:“那你为什么不去挂号看医生?”
洛樱桃:“......”
不等她回话,师净涵侧目,“我知道了,你肯定又是想等着哪个冤大头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什么?”洛樱桃蹭然站起,“你把话说清楚。”
师净涵嗤笑,却没打算走。
洛樱桃气得胸膛发鼓,盯着师净涵,“我倒想问问你什么意思?”她指了指他的身后,“抓药的队伍已经没什么人了,你还不去?你到底是抓药的,还是特地趁人之危,逮着我嘲讽的?”
师净涵看着眼前这人吃瘪的样子,诚心诚意地笑出了声:“果然不笨,这都被你发现了!”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洛樱桃瞪大眼睛,大脑一时间竟然一片空白,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许久之后,当她再度回身时,师净涵已经拿好了药,重新站到她跟前。
洛樱桃没好气,“你还想怎样?”
师净涵道:“挂号没?”
洛樱桃一呆,“还没。”
师净涵微有不悦,“你不会真的来医院碰瓷的吧?”
洛樱桃简直要被气死!
“你这人怎么回事,”说着要撩起自己的裤子,“我都跟你说了,我真的受伤了......”
“行了,”师净涵打断,“没人稀罕看你!”
她用不着向他展示,他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
洛樱桃双手放平,抬至胸前,缓缓向下压,做出一个顺气的动作,“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谁如意......”而后平静看向师净涵,“我没挂号是因为压根挤不上去好吗?我本来就腿脚不好,到时候弄个二级残废,你养我吗?”
师净涵左右一看,摊开双手,“这叫人多?”
四下一看,现在确实没什么人了!
洛樱桃抱怨,“这都什么时候了,当然人少了,方才人还是很多的。”
说罢,从手中拿出身份证,一瘸一拐的往挂号处走。
师净涵一把抢过,当先走向挂号处。
洛樱桃在身后大喊:“喂!”
不得不说,身体不便来医院,确实有人陪会比较好。
比如此刻,洛樱桃不方便,可是有师净涵在身边,一切会顺利很多。
骨科的医生一边写病例,一边头也不抬道:“这样,先去拍个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