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给架走了。
白夕望着踢蹬着腿被拖走的人:他见过什么是铁石心肠、心狠手辣吗?
润玉捏了捏额角握住白夕的手走进宫里。
经过丹朱一闹,整个日里白夕都在自己的夕雾殿练练心法看看典籍,就连晚膳都是在殿里用的,对他那句没有说完话耿耿于怀,心中不舒服。
此刻白夕正在看《六界见闻录》。
“回望镜。”白夕喃喃,捧起刻着图形和注解的残简。
有这种东西为什么润玉不让自己看?
窗外一阵风吹来迷了白夕的眼,柔柔眼角叩下竹简,可惜记载已经残缺不全,起身舒展了下筋骨,熄灭了殿里的灯火。
今夜卫儿有事不在白夕推开殿门探出脑袋,突然间起了兴致,白天人多嘴杂趁着夜色无人出去看看这天界景色也不错。
要出璇玑宫必经七正殿,可今日殿内也没了灯光,白夕在殿外停了片刻,继续向前走。
他也是太累了休息了吧。
白夕走到宫门口看着外面小桥流水的景色。
“仙上。”守在宫门的兵将恭敬地向她行礼“您这是要出去。”
白夕点头回礼“我出去走走。”润玉并没有限着她,只是她自己不愿出去。
“要不要小仙让人保护你。”守将是第二次见白夕,第一次只是在殿阁中匆匆一面。
守将仔细地观察着白夕,人长得是美但在这天界和六界也算不得绝色,可是面前的女子就是有让天帝开怀的本事,近些日子他当值时总听到七政殿传出欢声笑语,其他的兄弟亦在传天帝的宫里笑声不断。
“不麻烦了,我就是在附近走走散散心”白夕让他们不必跟着她。
守将似是有些不放心“这可不行,卫儿姑姑吩咐过您不能独自外出。”
“其实我也不是一个人,是你们陛下让我去天河找他的。”白夕找了个借口。
除了璇玑宫她最常听到提起的就是天河,希望能搪塞过去。
守将这才为她让出了路“仙上请,不要让陛下久等才是。”一个时辰前,陛下确是向天河的方向去了。
白夕抬脚。
“不好意思,天河怎么走?”她倒不是非去天河,但不能让他生出疑心。
守将向右指了指“虹桥架起的方向便是天河了。”
白夕一眼望去果然有座彩虹桥,点头致谢向着虹桥的方向行去,回头无人注意时又改了方向。
……。
入夜渐微凉,白夕拢了拢衣衫不知不觉竟走入了紫林深处,拨开密林,水声潺潺。
润玉一身白衣常服在潭边单手撑头倚石闭目养神,潭内龙尾微微而动在月光的映照下鳞片熠熠生辉,似是天上星月。
白夕不愿去打扰他刚要离开,衣角就被一物拽住了衣角。
“嘘。”白夕低头望去指抵唇,让底下的魇兽莫要惊到前方休憩的人。
魇兽紧咬着衣角不放。
润玉姿势不变“咳咳。”
白夕和魇兽拉扯着的动作一停,僵硬地回过身,怨怪地睁了魇兽一眼,走了过去。
“我就是有点闷,睡不着。”白夕坐在潭沿边,瞧着潭水中的龙尾,手在口袋里捏着那片薄鳞。
是他的鳞片,那片月牙状自己醒来攥着的是他的鳞片,水波荡漾谭中映出了白夕的模样。
润玉收起龙尾化成双腿出了水面“再过十几日人间便是上元佳节,我带你去凡间散散心。”
白夕褪去鞋袜挽起裤脚,把脚侵入潭水中踢踏着水。
“好啊。”双手也伸入潭中舀起冰凉的水扬撒在空中又落入谭中。
润玉站在她的身后把她的马尾辫散开。
白夕来不及阻止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背过手就要去拢起散落胸前的长发。
“别动。”润玉按住她的手。
白夕背僵住,收回手任着他拨弄着一头青丝,从倒影中看着润玉的动作,抿着嘴,不发一语。
棋柳随着微风摇动,似是他手中柔软的青丝,树下假睡的魇兽睁开眼,又磕上,乖巧的很。
润玉唤出一支葡萄藤簪子别在她的发间“早上为你准备的衣衫不合心意夕儿的心意?”
“我很喜欢。”白夕双手撑着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装和挽好的发髻。
轻纱罗裙美是美,但做起事来也不是很方便。
润玉轻笑“你真要穿着这身奇装怪服下去,以后可是有千年万年。”
白夕的情绪低落下来,在这里自己也算是个怪人吧。
“天界有面回望镜,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过往?”明明有很快的方法润玉为什么不用 。
润玉摩擦着右手腕人鱼泪下的那根年岁已久的红线“这面镜子在三十三天兜率宫太上老君的丹房中,一千年前已经被人给毁了。”
那些过往的事想不起来也罢了。
“哦。”白夕总觉得有点不对,除了自己的身份,他从来不会说他们的过往。
抬头望着负手眺望着潭面的润玉,两人的目光相较于陵光闪闪的水面,各怀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