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夹杂着点点细微雨雪,落在脸上好比利刃钢针一般,让人怀疑老天是不是要把自己皮肉割下一块。 “尸鹫巢穴就在崖壁高处。”一团青烟落下,阿芙现身言道。 程三五眨了眨眼,他得到长青先生法术加持,即便是黑夜照样视物如常。极力望去,在一片凹凸不平的山崖上,隐约能看见飞禽用树枝搭造的鸟巢,还能看到一些牲畜白骨遗落在下方四处。 “刚才我去看过,尸鹫巢穴是一个深邃洞窟,外围并无守备。”阿芙说:“洞窟有用法术开凿的痕迹,边缘处方方正正,应该就是专门用于豢养尸鹫的地方。” 长青先生沉思道:“尸鹫这种妖物偏好居处污秽腐臭之地,如此能够滋养体内腐毒之气,看来要准备辟除瘴毒,才能深入内中。” “原来妖鸟身上的黑烟是这么来的?”程三五想起当初那只大尸鹫,略感反胃:“这不就是在烂肉堆里沤臭吗?” “岂是如此简单?”长青先生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枚丹丸,递给两人:“这是辟毒丹,现在就服下。” “我不需要。”阿芙摇头。 程三五伸手接过,也不多问,仰头吞下,取出腰间革囊,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长青先生自己也服下丹丸,接着说:“尸鹫以血肉魂魄为食,成气候的尸鹫不仅可以到处散布腐毒,为祸一方,还能够聚敛亡魂,受其驱使。” “就像那些使唤小鬼的游方道士?”程三五整理一下随身兵刃,扎紧腰带。 “旁门败类,岂可称道?”长青先生甚是不悦。 程三五也不争辩:“准备好了就赶紧上去,把这群妖鸟杀个精光!” 妖魔巢穴位于崖壁高处,不过对于这三人来说并不算难以企及。 虽然程三五不会什么蛛行游墙的高明轻功,可照样能像猿猴般攀援纵跃。而长青先生手捻法诀、轻撩袍摆,身轻如鸿,足尖轻点崖壁,快步直上。至于阿芙就更轻松了,她化作一团青烟直达巢穴门前。 程三五是最后一个抵达的,他刚刚站稳,就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腐烂恶臭从洞窟传出,连忙捂住口鼻。 “搞什么鬼?你的丹药不管用啊!”程三五低声骂道。 长青先生也被熏得眉头紧锁:“辟毒丹顾名思义,就是用来辟除毒瘴,可不管气味如何。” 程三五拔出横刀,强忍道:“不管了,妖鸟估计是睡着了,正好一网打尽。” 此处位于崖壁高处的巢穴洞口足有两丈多高,常人进出毫无障碍,程三五带头先行,阿芙化作青烟盘旋侦察,长青先生抬手轻触洞口周围平整山岩,心中已有计较。 三人逐渐深入,可以感受到巢穴内中潮湿温热,脚下分不清是粪便亦或腐烂血肉,角落处还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蘑菇团。 好在程三五见惯了厮杀场面,忍一忍就习惯了,他落脚稳重,尽量不发出太大动静,反倒是长青先生脸色越发难看。 然而三人一路上都不曾发现尸鹫踪迹,一些分叉小路尽头,除了堆满各种牲畜的白骨,不见一头活物。 程三五心中满是疑窦,回头望向长青先生,对方只是阴沉着脸指着一条向下蜿蜒的通道,那里有微弱光芒传出。阿芙仗着化雾而行,先去查探状况。 片刻之后阿芙折返回来:“是一个祭坛,所有尸鹫都聚在那里。” “祭坛?”程三五不解。 “有一头尸鹫修成人形了。”阿芙言道:“半人半鸟的模样,周身气息不比寻常,所有尸鹫似乎都听它号令,祭坛上鬼火盘旋,可能在修炼妖法。” “聚在一块正好,把他们统统料理了。”程三五有些兴奋。 “它……长了几对翅膀?”长青先生问了一件不相干的事。 阿芙想了一下:“它的手臂应是一对翅膀变化而成,背上似乎还有一对,身上羽毛也尚未褪尽。” “羽人?”长青先生沉吟一阵,示意程三五近前,取出十二太黄钟,绕着程三五一边默诵法咒、一边晃动铜钟。 铜钟晃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程三五只觉得一股微妙力量笼罩而下,身子变得轻盈许多,仿佛能够一蹦五六丈,连同手中横刀也蒙上一层凛凛寒芒。 “我给你加持了两道法术,分别是‘黄中策气斩妖神刀’与‘白羽黑翮登空飞步’,前者能让你轻易重创妖邪之躯,后者可助你腾挪躲闪。”长青先生低声言道。 程三五愣了一下,那些法术名头他没一个能记下来,但功效算是听明白了:“没有护身法术吗?我可不想被咬得四肢不全。” 长青先生无奈取出符咒,面露不舍地引动法力点燃,剑指遥对程三五。 “这是铁衣不解术,你此刻如同全身披挂铁甲,足可抵御尸鹫撕咬。” 自从长青先生得知程三五赤手空拳打败吴茂才,他就明白五兵销偃术有不足之处。这铁衣不解术是他追随达观真人修习所得,糅合了兵阴阳家的巫觋祝咒,并不算十分正宗的道门法术。而且眼下没法勾招天地之气,单凭自己要绘制这么一道符咒,颇耗法力,长青先生手中仅有两张,原本还想留给自己的。 只是考虑到等下还要靠程三五在正面与妖物拼杀,只好把各种法术加持在他身上了。 程三五受到法术加持,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力量,跃跃欲试:“我来打头阵,吸引那帮妖鸟,你们绕到侧后,就盯着落单的杀,别让它们逃脱了。” 长青先生无话可说,他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就见程三五迈着兴奋步伐穿过通道,前方幽幽蓝光越发显眼,还能听见内中传出难以听懂的诵祷之声。 “妖怪也会念经?” 程三五心下暗笑,等他走至通道尽头,眼前是一处空旷洞室,四根巨大石柱撑持上方岩层,中央一座是圆形祭坛,用雪白人头骨堆成几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