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笑着摇头,将大当家身上短刀逐一拔走,心想顺便切下脑袋去邀功,刚刚递出刀来,腕臂就被一只大手抓住。 “你——” 瘦猴惊觉不妙,正要动作,身体已经凉透的大当家猛然动弹,巨掌破风掴来,瘦猴眼前视野一花,脑袋直接转了大半圈,立时毙命。 …… 当程三五骑着枣红大马,赶到这处台塬坡下,手举火把,照见大当家趴在瘦猴尸身上,埋头啃食。 大当家有所察觉,猛地扭头过来,满脸血污不说,他那血盆大口中还伸出几条怪异触须伸,卷起瘦猴的破碎腑脏,塞入口中。 “原来食人是这等模样。”程三五表情冷淡,骂了一句:“真丑。” 如今这位云亭寨大当家已然沦为非人之物,他的眼珠不分黑白,尽是一片黄浊混沌,背部高高隆起宛如佝偻,皮囊之下的邪物蠢蠢欲动,似乎要破体而出。 程三五另一手朝外抛掷,四颗人头滚落在雪地上,听他说道:“你们这伙人,我是一定要全部杀光的,尤其是你。” 大当家扫见四颗头颅,无动于衷。 之前程三五被坍塌的大殿掩埋,但很快就从中挣脱。离开金光寺后,程三五没有急着去找大当家,而是骑马追上另外那四名遭受重创的贼寇,将他们逐一斩首。最后才赶来此地,打算彻底消灭这伙贼众,一个不留。 程三五翻身下马,扔开火把,轻拍马臀,示意它退到远处,然后看着大当家说道:“你的武功,有点意思。可惜越练越像畜生禽兽,彻底没了人样。” 好像是为了印证程三五的话语,大当家一手抓住瘦猴脑袋,五指轻而易举扣入头盖骨,随后生出诡异吸力,瘦猴全身血肉筋骨不断扭缩,变成软泥流浆一般,被大当家全数吞噬,只剩随身衣物短刀掉落在地。 吞噬了瘦猴尸身的大当家,皮囊再难遏制邪物闹动,身体四肢都开始发生扭曲形变,随即便是吹皮球一样膨胀起来。带有骨刺的触须从身上几处伤口中生长而出,头脸五官不复得见,只剩一张开裂大嘴,内中长满勾齿尖牙。 此时程三五也缓缓拔出百炼神刀,他目睹大当家化为邪物,心中狂性大张,雄劲透体,暴烈罡气喷薄而出,吹散方圆积雪。 扭曲邪物的体型膨胀至一丈有余,宛如一团怪异肉团,发出骇人怪嘶,膨胀得堪比象腿的手臂,挥扫而至。 程三五不闪不避,横刀旋斩,霎时豪光大作,刀芒过境,摧灭邪物手臂犹然不止,还在地面上劈出十余丈的沟壑。 扭曲邪物被断一臂,昂身嘶吼,不仅毫无惧意,还射出数十条触须意图反击。 程三五举刀怒劈,刀芒由线化面,一场发屋拔树的狂风,席卷而出。 数十条坚韧触须在呼啸刀风中化为齑粉,扭曲邪物一瞬间挨了无数记劈砍,大大小小伤创相继爆开,如受凌迟酷刑。 扭曲邪物站立不住,被狂风吹飞,巨大身形越过冰封溪流,撞在另一侧台塬土坡上。 不等邪物动作,程三五顿足踏步,腾空飞跃,随即重重一脚踏在扭曲邪物身上,方圆地面轰然下陷成坑、烟尘激散,扭曲邪物难承如斯雄力,好似蛆虫一般,被人一脚踩得油浆爆出,血射如雾。 那台塬土坡受到巨力冲击,大片土方如山崩泥流,程三五向后跳开,任由土石将扭曲邪物掩埋。 程三五默然不语,周身暴烈罡气渐渐消散,他归刀入鞘,转身离开。 走到刚才瘦猴身死之处,程三五从破碎衣物中拾起一张人皮卷,正当他将其展开,未及细看,后方土坡轰然一爆,扭曲邪物竟是重伤未死,它奋尽余威,如离弦之箭扑杀而来。 程三五不言不语,转身扭头,眸中泛起黑翳,吞天食地的大恐怖笼罩方圆。 只见他一拳平直递出,无声无息,扭曲邪物像是自己主动贴上拳锋。 而下一瞬间,扭曲邪物被拳锋渗出的丝缕黑翳笼罩,这回轮到它骨肉软烂如浆糜,缓缓吸入程三五身中,半点不存。 眸中黑翳转瞬即逝,程三五站立原地,周身毛孔大张,热气蒸腾而出,手指似乎脱力般微微颤抖。 此时枣红大马从一旁来到,在距离程三五六七丈外站定,打了个喷鼻。 程三五斜瞥一眼,淡然道:“这邪物留在世上也是祸害,用这种办法消灭,不留隐患。” 枣红大马晃了晃脑袋,鬃毛随之摆动,似乎在提醒什么。程三五环顾四周,找到被自己扔到一旁的火把,稍稍吹旺火势,借着火光细看那人皮卷上的武功秘籍。 人皮卷上是密密麻麻的血红小字,程三五端详片刻,随后面无表情地将人皮卷放在火把上,任由其被渐渐烧焦、焚毁,最后只余些许灰烬,化为尘土。 做完这一切,程三五默然良久。歇息片刻后,牵马缓缓步行。 当他来到台塬上,正好见到不远处骑马赶来的阿芙。 “你怎么来了?”程三五着急问道:“桂丫头呢?老苏他们是否平安?” “他们已经回到琳琅苑了,全都安然无恙。”阿芙打量着程三五,语气有些微妙:“返回路上我们遇到另外两拨贼人,都被料理了。苏望廷担心你追得太远,托我把你找回来。” “老苏真是的,他还信不过我么?”程三五一拍胸膛,爽朗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你又用那股力量了?”阿芙忽然问道。 程三五脸上笑意顿时消失,寒夜冷意笼罩周遭。 “别忘了,安屈提被你击杀时,我也在场。”阿芙不见变色,从容道:“你我都是怪物,披着人皮的怪物罢了。别人或许察觉不到,我多少还是有所感应。你我单独相处,就不必故作愚蠢来遮掩了。” 程三五沉默良久,随后笑了一声:“披着人皮的怪物,我刚打死一个。” “难得见你动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