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十点,林宝悦和陈塞坐着陈杨的车去了林老太太所在的家属院。 今天过来吃饭的人特别多,除了老林和林宝悦父女俩,还有林思淼一家三口,林二伯夫妻俩,及林煜和肖一雯,林纪文和林辰父子俩。 哦, 忘了说了,林辰最近劝着他妈终于愿意跟他爸把离婚证给办了。因为他已经过了十八岁,不属于未成年人,所以也就不存在跟谁不跟谁的问题。 但因为刚离婚后他妈情绪不稳定,他特意跟学校请了假,回家陪了他妈几天。 为此林纪文对这个儿子的看法都有些改观,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儿子被程雪莹给惯的一直都非常自我,没能力还相当自负。 以前他不是没想过要纠正他,只是每次提及或者教训他,无一例外会引来程雪莹的不满和牢骚,他懒得跟她吵,最后索性不管了。 原本已经对林辰放弃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改头换面的一天。 或许说改头换面夸张了,但也确实变得跟以前不一样,最明显的是遇到事情懂得思考了,人情世故方面也似乎大有长进。 比如这次三哥过两天回安城,他听说后特意从京都不远的津市的学校赶回来,说是要送送他三伯,跟他道个别。 他长这么大可是从来没对人这么敬重过, 林照军是头一份。 林纪文知道三哥曾跟林辰聊过好几次, 也佩服他把林宝悦教的比男孩都爽利, 说实话,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要是他有林宝悦那样一个亲闺女,估计做梦都能给笑醒。 他想起欧阳晴曾说过一句话,人到老年,无论再有权有钱,但如果后代烂泥扶不上墙,就感觉自己的这一生都是失败的。 这其实也不是欧阳晴说的,是她采访的一位知名女企业家,在她回忆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时作的总结和感慨。 大多数人都认为这名女企业家是成功的,只有一少部分站在母亲的角度上,说她是失败的。 午夜梦回,林纪文有时候也在想,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怀着对任家的恨,对程雪莹的报复;如果欧阳晴的哥哥没有死,欧阳晴没有拒绝他,那么他的人生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可人生没有如果,结局也是无法改变的。 他对程雪莹没有爱,相应的对林辰这个儿子也总是喜欢不起来。他也知道这对林辰不公平,子不教父之过,林辰的性格会变成今天这个样,他这个父亲的责任是最大的。 好在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任家结束了,他和程雪莹也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要认真弥补林辰了。 他站在厨房的水池边, 一边洗菜一边看着外面院子里三哥和自家儿子的身影,也不知三哥说了什么,林辰挠着头咧嘴笑的很灿烂。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儿子在他面前从来就没有这么肆无忌惮的大笑过,从小到大,每次见到他,这个儿子都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让他看着非常不顺眼。 那时他最常有的想法是,有个这样的儿子还不如没有呢。 但是现在 可能是此一时彼一时,而他的心境也变得跟从前不一样,所以再看林辰,就感觉很可怜。 是的,有一个他这样不爱他的父亲,林辰真的很可怜。 林宝悦这时已坐车进了家属院,还没到奶奶的小楼前,她先遇到了陆奶奶和陆恪。 “陆奶奶,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好着呢,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久没过来?” “课太多,没抽出时间来。今天我奶奶家请客,您和陆大哥没事也过来吧。” “我说你五叔怎么一大早就出去买了一堆菜,原来今天家里有客人啊,我们就不去打扰了,改天你去陆奶奶家吃饭啊。” “嗯嗯好的,陆奶奶再见。” 林宝悦嘴甜,陆老太太很喜欢。 等车子开过去,陆老太太瞪着孙子问道,“我之前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陆恪难得的红着脸嘟囔道,“您别老催我啊,没准、没准人家不会同意呢。” 陆老太太一看孙子有门,高兴的一拍手道,“只要你愿意,我去找你林奶奶说,我们多年的老姐妹,这点面子她还是会给我的。” 陆恪道,“林奶奶给你面子也没有用,林宝悦还不到二十岁,她不一定会同意相亲的。” “你是不是傻?好姑娘不趁早定下来,等之后年龄再大点,早被别人抢跑了。就宝悦这姑娘,没准现在在学校就已经有很多小伙子盯着了,所以你们相亲也只是一个说辞,能不能把人给娶回来,还得看你怎么做。” 说完陆奶奶转身盯着林家的小楼看了看,问陆恪,“之前你不是跟林老三聊过吗?他对你印象怎么样?” 别人对他印象怎么样他怎么会知道? 陆恪无语的看着他奶奶,“林三叔人不错,我们聊的还可以。” “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你曾经是宝悦的教官?” 陆恪捂头道,“然后再告诉他我还罚过林宝悦?” 陆奶奶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孙子的脑袋,“你可真是个棒槌,你就不能跟他夸夸宝悦,说她守纪律说她.总之多夸就完了,但罚的事却一个字都不能提。我可听你林奶奶说了,林老三对这个闺女疼的跟心肝似的,谁敢动他闺女一下,他能把别人给吃了。” 陆恪无端打了个抖,他有点犹豫了,劝他奶,“要不,相亲的事就算了?” “你敢算我就打断你的腿。” 实在是不怪陆奶奶生气,从小到大陆恪无论是学习还是考军校,哪哪都不错,却唯独在谈对象方面像触到了死穴,自己不谈,也从不答应家里人介绍。 好不容易在林宝悦这里松了口,陆奶奶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想着无论如何也得促成两人的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