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未打中!这可把冯逆之放气得不轻,放下腋下夹着的木桶,就近找棵树使劲撞了上去。
那猴子蹲在树上看她,叽叽笑着指手画脚。很快又招来两个同伴,三只猴并排蹲着抱着肚子龇牙咧嘴笑个不停。
冯逆之的脏话都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胳膊复位后做了简单拉伸,活动筋骨。猴子们还模仿了一下,用吃剩的半个果子砸过来。
“呵,大师兄你好呀,做那么久猴子很辛苦吧,老子现在就教你们做人!”冯逆之猛地一跃三尺高,赭色绡随即窜出,她瞄准手里有果子的那只猴子,一拳下去鲜血四溅,果子掉了一地。
赭色绡将猴子紧紧裹住就露出半个头,都已倒吊在树上了,它还未回过神来。
旁边的两只猴子颇通人性,从树上咚一下掉下来,连滚带爬躲到树后面,不时探头探脑,两个大眼珠子精光四射。
冯逆之干脆将那木桶倒扣过来一屁股坐上去,顺手捡起果子在裤子上蹭了蹭。这果子也是黄色的,半个拳头那么大,一口咬下去汁水横流甜地惊人!
可惜只掉了两个三个,冯逆之摸摸肚子,唔,不太够。她眯着眼回头去看那剩下的两只猴子,“去,给大爷我再找点这种果子来。”
两只猴子居然在犹豫。
冯逆之气不打一出来,连猴子都敢挑衅自己不说,居然还使唤不动?
她捡起脚下的一块石头握在掌心,稍一用力,再摊开就是一摊细腻的石灰了。
猴子大惊,三两下就在林中蹿地不见了猴影。
冯逆之顾影自怜,“真他娘的惨啊,没进这里之前是冯少侠,来了之后就成了奴隶。嘶……好疼,妖孽就是妖孽,都说打人不打脸,他哪都下得去手。啊啊,嘴角好疼,吸气都疼。”
倒吊的猴子已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先是虚张声势撕咬怪叫一番,挨了冯逆之两个巴掌后立刻老实许多。
冯逆之架着二郎腿挑个头大的果子咬了口,味道甘甜多汁,解渴压饿,还真是不错。
她这边悠闲地吃着,那两只猴子蹲在一旁伺候着,其中一只甚至还将掉落的衣服捡起来抱进怀里,冯逆之斜看了眼,冷哼一声,随手扔掉剩下的半个果子,收回赭色绡,又将衣服潦草收进桶里扛着便走回暗门。
她探头探脑看了眼,除却郁汝癸浇花的那间石室熄灭了火烛外,旁的都还亮着。她轻呼一口气,气呼呼地将东西往地上一摔。
石室回声太响,吓得她一把扑倒抱住滚动的木桶。
饶是她动作很快,一道斜着拉长的人影仍旧覆盖上来。他披头散发,着宽松的里衣,手上还握着一册残卷,居高临下扫了眼满地杂乱的衣物,冷冷开口道:“我发现你是打不怕的。”
“怕,怎么不怕。”冯逆之下意识摸了摸有些肿的半边脸,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你需要奴仆我可以帮你俘一个老实听话又能干的,何必要我笨手笨脚地瞎折腾。我既然答应你了去引雷,那就必然会去。人与人之间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岂不什么事都做不成。”
冯逆之见他坐下,于是转变策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妖兄你想啊,这几日你这么样使唤我,欺负我,践踏我,我满心都是怨气,待到那日祈雨,你又如何放心得下?”
“但是,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念旧情,一直劝慰自己,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又十分投缘,我是万万不会阳奉阴违去捣乱坏你好事的,这个你只管放心。”
“然而,我多少也是知道些的,你这个人不善交际,也不算坏人,只是有时手段粗暴,急于求成激进了些,不过不要紧,我冯宝宝向来大度,与人为善是我为人处世的宗旨。”她谄笑道:“我还有个优点,就是嘴巴格外严实,该说的不该说的到了我这里,统统都是只进不出。”
“貔貅知道吗?嘿嘿,我就是人形貔貅,妖兄你只管放心。”
郁汝癸似笑非笑,拿着残卷轻轻敲击石桌。
“要你摘的果子呢?”
冯逆之的国骂差点就脱口而出了,预想了那么多种可能,可能他会动摇,会拒绝,会嘲讽,哪怕是发火,动手,也不该是要什么破果子啊!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回道:“我要是说被猴子抢了,你信吗?”
郁汝癸吹了个口哨,不多时,一直金色毛发,胡须发白的老猴子推门进来,见了郁汝癸连忙作揖,口中低声叽叽咕咕搞不清什么意思。
冯逆之屏气凝神,心里暗暗骂道:“还说自己不是妖邪,这不连猴子都召唤来了,马上就要变身了吧,瞳孔都竖仁了,快了,快了。呔,妖怪还不现出真身!”
她这边内心戏刚开幕,郁汝癸冷不丁一脚上来将她踢出几米远。她后背空门毫无防备地挨了这么一下,一张嘴,大团鲜血喷射而出。角度正巧对着正中的雕像,那率然大蛇图腾与石台无一幸免。
她哆嗦着抹了把嘴角,偷瞄了郁汝癸一眼,这,这不能算是侮辱他们的神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