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多的时候,文野回了酒店。
刷卡打开门,一眼就看见三男一女在床上沙发上或坐或躺,正在聊天,茶几上摆满了吃的和酒。
他一言不发地走进来,坐到床边,问:“你们在我房间干什么?”
他简直太过于正常了,这种正常反而让千湄感觉焦心。
她问:“师父,你怎么样了?”
文野:“挺好的。”
徐林晨忍不住了:“挺好个屁挺好!我TM才不信!谁不知道你这几年一直等着白芷,现在她结婚了,你能好就有鬼了!”
文野抬眼看向他,认真的问:“我好与不好,又能怎样?”
房间里一时间静默了几秒。
朱一格看着文野那双逐渐红了起来的眼睛,嗓子突然梗住:“哥……”
文野闭上眼睛,对着几个人挥挥手,说:“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陆铭站了起来,问:“要酒吗?”
文野:“随便。”
陆铭想了想,对着几个人说:“走吧。”
朱一格有些着急:“可是……”
千湄摸摸他的头,说:“走吧,让师父一个人待会儿。”
徐林晨:“M的你们这是要急死我!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文野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陆铭:“我们的保姆车是不是有行车记录仪?”
陆铭点点头:“在车上发生的对话,都能录下来。”
文野:“你去把储存卡格式化吧,车在负二楼。”
陆铭:“好,你放心。”
徐林晨眼睛一动,问:“那我们能听吗?行车记录仪里的东西?”
文野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你就这么想知道?”
徐林晨:“还不是因为关心你丫……要论谈恋爱,老子经验最丰富,这不是要知道原委才能给你对症下药吗。”
文野叹了口气:“随便你们,想听就听吧。”
陆铭去负二楼把行车记录仪的储存卡取出来,拿回了房间,连到电脑上。
几个人默默的听完了车上发生的一切,知道了这个故事的所有真相。
白芷刚上大一,她爸因为生意失败破产了。欠了别人几百万的货款,还不上,对方要告她爸诈骗。
追债的人天天上门,白芷她妈急的进了医院。
干妈来医院看望,笑着说:“小白啊,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和你干爹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干妈其实也没那么亲,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来,当然是有条件。
她儿子从小就喜欢白芷,求了她很多次,想亲上加亲。
白芷并不愿意,他比白芷大了好几岁,白芷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待。
更何况,还有文野。
可是情况越来越糟,他们变卖身家,还是凑不够那么多钱。
光是还钱还好,可是她爸当时确实有些手段不太合法,要是对方抓着这些点不放,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白芷每天医院家里两头跑,眼看着妈妈因为巨大的心理压力越病越重。
终于有一天,她妥协了,她没办法眼看着自己的爸爸坐牢、妈妈生病,只能和干哥哥订了婚,拿钱还债,解了燃眉之急。
她想慢慢地和文野分手,但却一直留恋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直到文野在学校外看到那一幕。
直到文野问她,会写歌的穷学生,和开豪车的老男人,她是不是想兼收并蓄。
她心如死灰,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只能选择把自己嫁掉。毕竟,确实是干妈一家雪中送炭,解救了她们一家的命运。
她按照干妈的安排出了国,狠心和国内的同学朋友断了联系。
后来辗转知道大学室友遇见文野的事,她也曾想过,要不要跟文野解释一切。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为了那一点私心。
她不想让文野知道,她为了钱卖掉了自己,即使是事出有因。
就让他误会吧,她希望在他心里,她永远是纯洁美好的,是青春最好的模样。
几年过去,她以为文野应该已经把她忘掉。
毕竟他已经是明星了,站在舞台上,是这繁华世界耀眼的一部分。
可是听到那首《白》的时候,她终于发现,文野的执着让他还停留在过去。
然而她已经没有资格了。
她不值得这样深情的歌。
于是,在知道公司要和南风合作的时候,她犹豫良久,还是决定去见他,告诉他真相。
听完白芷用缓慢又正常的语气讲述的这一切,几个人都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那么阴差阳错。
即使文野当年知道真相,恐怕也做不了什么。
几百万,现在的文野拿得出来,可在当时,也只会一筹莫展。
对话的最后几分钟,文野用带着嘶哑的声音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如果不好,我可以……”
白芷慌乱地打断他:“我挺好的……”
文野心中一恸,无话可说。
陆铭把储存卡格式化了两遍,确保这段故事不会流传出去。
几个人都有些唏嘘。
徐林晨:“M的,听了也没用,这怎么说?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劝老文……”
千湄:“我还记得,那年他们分手之后,文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半醉半醒,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一样。”
陆铭:“不会了……”
朱一格:“陆铭哥你怎么知道?”
陆铭:“那种程度的伤心,不可能来两次。”
徐林晨:“切……你又没失恋过,你怎么知道。”
陆铭嘴角似乎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是啊,我没失恋过,我怎么知道。”
千湄垂下眼睛,没敢去看陆铭此时的表情。
朱一格突然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去看看我哥,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