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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一(1 / 2)

元厉九年,酷暑。

烈日如炬,隆隆热风裹挟狂沙,别离谷遍野横尸曝晒于长空之下,沉入黄土之隙。

“这、这里还有个活人——!”

未待桑清若理清脑中凌乱思绪,一道急急鞭影猛然朝她臂膀挥挞而下——

好疼……

电光石火般的灼热刺痛从满是污浊的粗布衣中渗出,凝出条血色裂谷。

刺骨疼痛,腥热鞭血,与别离谷沉沉袭入鼻腔的浓臭,各种压迫感官的陌生味觉迫使桑清若睁开一双猩红混沌的眼。

——她穿书了!

几分钟前,油井专家桑清若正在和州自治区凛希工程内进行勘探实验。

钻机突发故障,机体脱落,砸向来不及躲避的她。

甫一睁眼,她成为《黎朝风云》中开局即死局的弃棋炮灰。

原主名讳与桑清若相同,但经历凄惨万分。

她父亲桑有道曾是齐王底下一名小幕僚,为人赤诚机敏而前途熠熠。但因齐王夺嫡失败,誉王登基,桑有道官途中道崩殂,她们全族惨遭牵连,被流放至边城和州辖下一座唤为“棠下”的小镇。

孰料低眉倒运再当头,一群黑衣劫匪连流放之人都不放过,刀光剑影半路杀出,将桑家全族上下二十余口人尽数屠绝。

好好的一位官府千金,尸首甚至被随意弃置于乱葬岗当中,不得安宁。

就连现在,还有不长眼的尸夫在偷冤死之人的油水。

桑清若方从混沌中苏醒,身体虚弱,神思未定,只能用一双泛渗血丝的眼,回视自己面前脸戴兜布,露出惊恐神色的尸夫们。

“喂,你看什么看!”说话人个头稍小,声音嘶哑难捱,握条藤鞭,手抖耸着,似乎很怕从死人堆里苏醒的桑清若,退得得有一丈远,嘴上却敬业得感人,“快、快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我们麻子兄弟,饶你不死!”

……流放千里的可怜人,哪里还有油水“孝敬”这两位爷。

桑清若此刻只想找到回家的去路,又无半分气力与之周旋,她阖了阖嘴,欲唤这二位高抬贵手,然而久未饮水进食,开口的声音竟游悬如蚊音,疼痛异常,“我……”

脑海中一阵嘈杂无序,类似电源贯通的晓畅感,又生生令桑清若把“没钱”两字复吞进嘴里。

【宿主您好,我是钻探系统107。目前本系统已将所需钻探设备加载完毕,完成指定任务即可升级设备,达成系统所有目标任务后,便可顺利回到现世。】

【如若有需求,现在即刻可以使用初始设备[气动架柱式钻机],完成任务:简易挖水。】

【因您刚从死亡边界归来,体力不支,系统特地启动紧急模式将您身体上的不适消除,请珍惜这次宝贵机会。】

“钻探系统107”?

这倒真是个好名字。

自诩“挖井民工”的桑清若素日最爱与她的“冷兵器”们打交道,若是绑定了这么个硬核系统——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机械音倏而消失。

桑清若浑身疲惫感登时烟消云散,面容红润有光,嘴唇皲裂复原,看得尸夫是又惊恐又喜色。

“好、好啊!我就知道!你能在别离谷活这么久,肯定是偷偷喝水了!”

“没有钱,有水也行!在棠下,水就是钱,有水在,咱麻大和麻二,定会放你条生路!”

桑清若得了畅快,只一声笑,全然不复方才一脸病弱疲样。她缓缓站起,身上血污早已凝固,衣褶份量不轻地黏在腿间。

她索性将束缚双腿的脏衣撕扯开,绑在自己手臂上,那里沁了条新鲜的血痕。

正是尸夫留下的罪证。

“……你们,想喝水?”

“血水喝不喝?”

“想喝的话,我或许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喔,我的意思是,用你们自己的手臂。”

桑清若绑着血布的手臂一撑,悠闲自在,满脸无畏。

她长相秀美,五官明媚,纵使边疆野草风劲,黄沙漫漫,也吹不断眉间盈盈烟波。

倒教人愈发难以忘怀的一抹春风。

“你、你——”尸夫们刚想反驳她的狂语,又一齐噤声。

他们看见桑清若手臂撑着的物什。

那是一个长相奇特、宽高均约半丈长的稀罕物,由一根立柱同横梁平台交叉构成,在烈日的焦灼下闪着莹莹银光,像是一把放大版的十/字/弩。

胖尸夫麻大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动作,只警觉那可能是某种外域杀伤力十分强大的武/器,“你难道……想拿我们开瓢取水?!我……我警告你、你、休想!我们宁愿丛别离谷跳下去,也不会被你侮辱的!”

倒是硬气。

“你们只告诉我,这附近哪里靠近河源。只要带我过去,我保证让你们取到水。”桑清若受到系统的照拂,鞭笞在□□上的伤痕不甚刺痛,玩笑开尽,自然也不会与尸夫们多做无畏纠葛。

“河源?!”尸夫们相互看了一眼,似是不信,“你如何保证,一定能取到水?”

“看到这家伙事儿了?只要找到合适的河源地,挖个足够容纳这家伙的坑,脚踩在踏板——喏,这个凸起的地方,挖个几十厘——二三十寸,引到未干枯的流动水,就能从这立柱头开的口流出来,”一聊到专业话题,桑清若如数家珍,“最重要的是河源地的适宜土壤,不要太干挖不动,也不要太湿难过滤——过滤的意思就是,不让你们喝泥水……你们带我过去,事成之后,我只取一瓢,剩下的水都归你们。”

尸夫们又对视了好几眼。空气中眼波流动,不明事的还以为他俩在调情骂俏。待桑清若等不耐烦了,才摆摆手,“跟上。”

桑清若跟尸夫一路扛着钻机爬坡,将近半柱香的步程,他们来到一块耸立的阴刻碑石附近。

“这里便是。”

桑清若扶着碑石休憩,上头雕着“棠下河”三个雄浑行草。可抬眼望去,四周皆是荒草枯地,没有一丝盎然绿意,流水冲刷形成的河道行迹浅窄,不易察觉。

她不禁心一沉,连河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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