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是刀子嘴豆腐心,沈阅松了一口气。
“我说你们两个小东西头拿两只鸡在那晃悠什么呢?”沈阅抱着蓉儿进屋进屋后,薛桃枝的目光就落在了仍旧蹲在地上的大闺女跟小儿子身上,她叉着腰气声问。
二妞摸了摸自己的朝天辫,“我在帮爹的忙啊……”怕娘不让她吃鸡腿,她抱着鸡就往灶房跑,并大声的喊着“爹!”
小光抱着另一只鸡,也想跑,却被他娘先一步拽住了。
“娘,我也想吃鸡腿……”他脸上乌漆嘛黑的,跟小花猫似的,鼻涕又快流下来了,他抬手就用袖子擦了擦,老老实实地把鸡递到了薛桃枝面前,傻乎乎的开口。
“一整天的就知道吃,跟你说过不许把鼻涕蹭到袖子上,我给你准备的麻布条子呢……你又弄哪儿去了?”薛桃枝伸手戳了戳他脑门,大声的问,看这袖子脏的。
“娘,用麻布条子擦,鼻子疼。”小光抽着鼻子,从怀里摸了摸,扯出那根麻布条子,一脸嫌弃的皱着眉。
“你擦个鼻涕哪那么多讲究?我跟你爹穿的就是这麻布条子做成的衣裳,我们怎么不喊疼?”薛桃枝一把将光手里的麻布条子给夺了过来,折了折给他擦鼻鼻涕。
小光疼地仰着头直往后躲,“娘,你轻一点,好疼啊……”
“疼就长记性了,下回再留鼻涕就用这个擦,听见没?”擦完之后,薛桃枝又给小光理了理衣裳。
“知道了。”小光摸着被摩擦得火辣辣的鼻孔,小声嘟囔道,然后趁他娘不注意,抱着鸡就往灶房跑。
“个臭小子……”薛桃枝笑骂,顺手往木盆里舀了瓢水,把小光擦鼻涕的麻布条泡水里搓了搓,搓干净后晾在了门板上。
“在家不,桃枝?”门口响起朱大娘爽朗的笑声。
薛桃枝扭头去瞧,就见朱大娘和她的孙子,一人抱着一颗大南瓜来她家串门。
“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啊?”薛桃枝力气大,毫不费劲地就接过了祖孙俩手里的大南瓜。
见到朱大娘的孙子,她笑着招呼道:“祐亭回来了?婶子可是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了,这模样越发俊俏了,还长个儿了!”
朱祐亭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耳朵泛红:“婶子,过奖了。”朱祐亭同沈阅一道都在镇上学馆念书,他模样生得周正,眉清目秀的,皮肤白皙,让人一瞧觉得是那种文质彬彬的书生,他个头比沈阅要高上一点,两人同岁。
“今儿你跟你奶奶都留我家吃肉啊,婶子炖了鸡。”
朱祐亭忙摆手:“婶子,我们说两句话就回去了,不在你家用饭。”
“那哪成啊?快进屋去,待会儿尝尝婶子的手艺。”薛桃枝笑着将祖孙俩请进屋去。
沈家和朱家的渊源还要说起当年朱老秀才在后山的林子里被遭遇一头野猪的追赶,那野猪眼瞅着就要撞上朱老秀才了,还是路过的沈长生一箭将那野猪射死,救了朱老秀才一命。
朱老秀才感念在心,他读圣贤书,看人向来不带偏见,更不信村里其他人说的霉运缠身、扫把星转世之类的谣言,有救命之恩在,朱家与沈家这些年走动的就比较多。
祖孙俩一进屋,正在带小妹玩泥人的沈阅看到好友十分的高兴,可下一瞬他神经就紧绷了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紧张兮兮地上前,一把拉住朱祐亭的手便朝外走。
又怕他娘起疑心,解释说:“娘,我与祐亭去外面说两句话。”
对此,朱祐亭有些不解,但还是配合着点了点头,又与沈阅一道出门。
“阿阅,你有什么话不能等会儿再说?祐亭来咱家连口水都没喝上呢,你这急慌慌的是干啥?”自家儿子拉着客人匆匆往外走,薛桃枝将怀里的南瓜放到地上,朝人喊道。
“随他们去吧,这俩小的自小关系就不错,祐亭同我过来也是来寻你家阿阅说话的。”朱大娘笑说,接着走上前拉住蓉儿小手:“瞧你家这小闺女可真会长,这小模样比那镇上地主家的大小姐还俊俏嘞!眉眼精致得跟个小天仙似的……”
朱大娘稀罕的打量着眼前粉粉糯糯的小包子,越看越喜欢……
“朱阿奶,你也好看。”蓉儿听懂了朱大娘的夸赞,一边玩着她的泥娃娃,一边乖巧的回赞了一句。
“哎哟,看咱们蓉儿这小嘴甜的……我要是有这么个可心儿疼的小孙女,我也当成眼珠子宝贝!桃枝啊,你可真是有福气呢……”朱大娘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笑得十分慈爱,都多少年了,她没被人这么夸过了。
“看,这是阿奶炒的花生,给我们蓉儿尝尝。”朱大娘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把干炒花生,塞进了蓉儿手中,笑着哄道。
“谢谢朱阿奶。”蓉儿甜甜一笑,软乎乎道,她还没有吃过花生呢,这东西长得圆滚滚的,好生可爱。
朱大娘被小丫头哄得合不拢嘴,眉眼都带笑,又从兜里抓了两把放到桌上:“别客气,我啊就稀罕你这样乖巧的小丫头。”
“今年这花生的价钱可卖得好,您啊给她留几个解解馋就行了,剩下的拿去卖钱。”薛桃枝走过去,将闺女抱起来,笑着对朱大娘道。
“瞧你说的,不就两把花生?那能值几个钱……我今个儿来就是给你们送花生籽的,你们今年多种些花生,等来年地里地里出息了,就拿这钱送你家二妞到镇上去找个有经验的老师傅学门手艺,一个女娃子天天绕着河边捉鱼多危险啊!都快成假小子了……”朱大娘这说的可不是嘲讽二妞的话,而是实实在在的关心。
她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子,那里头就装着她口中的花生籽,她不容分说地塞进薛桃枝的手里。
薛桃枝有些动容,她们家确实缺这东西,朱家这些年帮衬她们家的可不少,可感动归感动,她却是不好意思拿的,笑着道:“二妞那丫头不比小光安静多少,整天东跑西跳的,根本管不住。我家山头种的那些洋芋跟番薯收成还行,种花生就不晓得它养不养得活,您还是自个儿留着用吧。”
朱大娘哪能不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拿她给的东西,她故意拉下脸,一副不高兴地样子道:“你是不是嫌我给的少啊?”
薛桃枝忙摇头:“哪里是嫌弃……我怎么会嫌弃大娘您?这些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