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挨揍了?”刚进门的男子声若洪钟的惊叫,忙不迭的回身吩咐:“快去请郎中,请延州城最好的郎中来。”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蹬蹬蹬的脚步声便渐渐远去,想来是去请郎中去了。 做完这些的男子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孙宝跑了过去,一把把人拎起来上下打量:“儿子,告诉爹哪里疼?有没有被打坏了?” 他家这个小崽子自小便被千娇万宠的养大,莫说挨揍,便是高声训斥一顿都不曾,今日听闻有人来府里报信,说儿子和一帮外地人打起来了,当时他便急了起来。 在延州城里,他孙家还有些脸面,再加上大闺女嫁给了刺史家的儿子,不管是谁都会给几分薄面,知道他们家儿子被养的娇气,即便被气狠了,也不会和儿子一般见识。 可外地人谁认识他啊! 万一那群外地人趁着儿子落单,把儿子打个好歹出来,他一把年纪可怎么活哟! 是以当下连生意场上的小伙伴都顾不得了,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瞅见自家爹娘,孙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爹,娘,宝儿屁股疼!” 他这一哭,登时把他娘心疼的够呛:“掌柜的,快找个空房间,我要看看宝儿是不是被打坏了。” 掌柜的将事情从头看到尾,自然知道这孙家小少爷并未挨揍,不过是被摔了两下而已。 百姓家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谁不是从小就摔摔打打过来的,那就有这么娇气,那么两下就摔坏了? 况且若真的摔坏了,这孙家小少爷还能等到爹娘来才哭? 怕是早就用哭声把他这个铺子给震塌了! 闻言不由苦笑一声道:“孙少爷没被打,只是摔了两次,应当不妨事。” “不过两位若是不放心,看一看也可。” 听到是摔了两下,两口子这才放下心,松了口气:“宝儿不哭,一会儿郎中来了,让郎中给开些药膏,抹上就不疼了。” “宝儿,你先跟着掌柜的上楼,找个房间休息一下,其他事情交给爹娘。” “娘,爹,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出气啊!尤其是那个黑大个儿,就是他摔得我,还摔了我两次,疼死我了!”孙宝抽抽搭搭的跟自家爹娘告状。 “行,你放心便是,爹娘帮你出气啊,你先跟着掌柜的去休息。”孙宝娘亲柔声细语的哄着自家儿子。 看到这一幕的秦朗等人真是目瞪口呆。 看孙宝年纪也不小了,怎的在他爹娘面前好似还没长大的奶娃娃一般,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还有这孙宝爹娘也怪,把孩子教导成这样,就不怕将来老两口百年之后,孙宝一人撑不起家业? 等到孙宝跟着掌柜的消失在楼梯口,孙宝父亲便将目光放在秦朗等人身上。 自家儿子的秉性,他们做爹娘的自是了解的很。 他们家也算是有钱,儿子从小吃遍了山珍海味,照理说应当对吃的不感兴趣才是,却不知为何十分爱吃。 可以说这延州城每一家酒楼小吃,就没有儿子没去过的。 这家客栈的饭菜不错,儿子总来这里,有时也会带些回去孝敬爹娘,是以他对这边的饭菜也是熟悉的很。 整个客栈里,唯一不同,没见过的便只有那一桌,想来便是和儿子起了冲突的那帮外乡人。 起冲突的原因,也定然是儿子看上这群人的饭菜。 孙老爹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 这群人即便不看通身的气派,只看穿着便知不是寻常人。 不管是衣料还是配饰,甚至是衣服上的绣工,都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即便没权,那也定然是相当有钱。 可自古钱权不分家,自家就个是个例子。 且更别说,其中一位少年身上的气势与刺史比起来也不遑多让,若不是身处高位,便是出身门阀权贵。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存在。 自家儿子怎么眼睛这么尖,偏偏挑了这么一个难啃的骨头下手? 也不知儿子与这些人都说过些什么,可有转圜的余地没有。 他在打量秦朗的时候,秦朗也在打量他。 原本看方才这两口子进门之时对孙宝紧张成那个样子,想来定然会愤怒着咆哮着来找自己麻烦。 只却没想到,这人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了半晌,连句话也不说,这倒有些意思了。 孙老爹不说话,孙夫人自然也不会开口。 她虽然是个女流之辈,却跟着丈夫一起打理家业,颇有见识,岂能不知这些人不好轻易得罪。 定了定神,孙老爹一脸歉意的冲秦朗拱了拱手道:“在下孙友富,是孙宝的爹,小儿被宠坏了,若是有得罪郎君之处,在下替小儿向郎君赔礼。” 听他这般说,秦朗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道:“其实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令郎看上了在下等人的饭菜,想要花钱来买,在下又不缺钱,自然不会答应。” “只是令郎却不依不饶,还说让在下与家人走不出延州城。” “即便在皇城脚下,在下也不曾见过如此跋扈之人,一怒之下便让兄弟小小的给令郎一些教训。” 孙友富闻言松了口气。 他原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虽说娇养儿子,却也告知他不得强取豪夺,宁肯多花些钱,也决不能做这种事。 幸好儿子虽然顽劣,却把这句话记得清清楚楚,不曾真的强取豪夺,即便以势压人,不是没成功么? 儿子出言得罪了这些外乡人,也被这些外乡人教训了一顿,两下互相抵消,谁也不欠谁的。 “小儿顽劣,在下真是惭愧,不过小儿说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