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和尤,包括延州明府都知道,王元宝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临走之际拖两个人跟他一起下地狱罢了。 只不过,秦朗在心中冷笑。 对质? 哈! 对质难不成就会怕他? 若是不对质也还罢了,若是与小程和李崇义两人一起对簿公堂,王元宝只会死得更快,王家也会没落的更快! 毕竟以下犯上,公然对王侯之家出手的罪名更大! 况且,这可不是先前那几个苦主,王元宝还能狡辩一下。 王家对小程和李崇义出手一事,才过了几天,就在方才王元宝还带了人去客栈找茬。 若非小程两人有些身手,便要栽到他手中了。 延州明府不知小程和李崇义两人的身份,尤却是知道的。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在心中不停冷笑,又一心想要看好戏。 若是王元宝知道他王家一直想要弄死的黑白两个少年,一人是连陛下都无可奈何的程妖精之子,一人是皇室子弟,也不知会有个什么表情。 是以他嘴角带着嘲笑,扬声喊道:“来人,去客栈将那一黑一白两位少年请来,与王家柱当堂对质。” 小程和李崇义又岂会错过这等热闹,是以早在王元宝被抓走之后,秦朗跟在身后跟着看热闹之时,便已跟在他身边到了衙门。 只不过两人挤在昭玉宫和秦家部曲身边,半遮半掩的,王元宝又不注意,这才没看到而已。 这会儿一听刺史尤喊话要带他们两个上堂,登时便笑嘻嘻的挤了出来,在王元宝目瞪口呆中站在他面前。 “你要与爷对质?还要爷为你王家那两个杂碎偿命?”小程看着王元宝挑起眉,嘿嘿冷笑道:“你也不看看,爷是什么身份,你王家又是什么身份!” “就你王家那两个杂碎,还想让爷给他们赔命,配么?” 小程不亏是这些年在李崇义嘴炮下仍旧顽强存活着的男人,这番话真是气得王元宝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没吐血。 “就你们两个田舍奴贱民,敢骂我王家人是杂碎,我看你俩是活腻了!”王元宝看着小程和李崇义的眼神透着狰狞的杀意,似是能把人凌迟一般。 这些年王家横行延州,即便是刺史尤也不曾敢这般对他说过话。 一头猛虎被两只老鼠挑衅的羞辱,快让他失去理智了。 他真是恨啊! 家里豢养了那么多的护院,竟然没能干过着两个贱民,否则他早把这两人扒皮抽筋,凌迟了! 小程看着一脸铁青,愤怒的快要失去理智,恨不得扑上来拿刀砍了他们两人的王元宝嘿嘿冷笑:“辱骂勋贵,以下犯上,就凭这个,爷就是活活打死你,也没人敢说什么!” 这就是等级带来的地位差异。 即便大唐有律令,不得无故杀害百姓,却依旧有平民与贵族之间森严的地位差距。 不得杀害的前提便是无故,可现在却是一介地位连工匠都不如的商户,不但公然向勋贵出手,还当堂辱骂,被打死也是活该! 程家他们这帮跟随李二篡位造反的秦王旧部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不光主人不欺压良民,就连下人也比其他勋贵世家要规矩的多。 就王元宝这样的,莫说换成先前的崔家,便是随便一个长安的小家族,他敢如此挑衅,也是全家灭亡的命! 尤知道这俩人的身份,是以从两人出现开始,便一直在一旁噙着冷笑看热闹,而不知两人身份的延州明府闻言却是大惊。 至于王元宝,先前从两人的气度便有猜测,这两人身份不简单。 只不过后来因为客栈掌柜和一干小二传回来消息,说这两人与秦朗并无干系,而他又太过自信,自信在延州城,无人敢违逆他,对他阴奉阳违。 是以听到这句话,他心中吃惊,却又有果真如此的尘埃落定之感。 总之,现在他心情复杂的很。 他不敢相信,是不是今年或者说这个月,王家是不是犯太岁。 怎的随随便便招惹一人,身份就这般不简单。 “你究竟是何身份?”良久,王元宝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般。 尤嘿嘿冷笑,延州明府和一众衙差包括百姓,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小程和李崇义,等着他说出自己的身份来。 “小爷姓程,乃程咬金长子程处默。”小程说着指了指李崇义道:“他姓李,乃河间郡王李孝恭长子。” “哗”的一下,人群登时议论纷纷。 方才秦朗出来的时候他们已是很惊讶,知道王家居然和仙人子弟对上,想来这次是跑不了了。 而现在才知道,王家对上的,何止蓝田县侯一人,还有卢国公和河间郡王家! 这三个姓,哪一个在大唐都是声名响亮如雷贯耳,王家不过区区一介商户,与这三家对上,整个王家还有活路吗? 等到惊讶过去,不可避免的便是无边的喜悦。 王家这些年在延州不知做了多少恶事,原来他们还想着有哪一天朝廷会看到延州王家这个恶富,派来人把王家收拾了,还延州一个清明。 可是盼来盼去,朝廷的人是盼来了,却依旧不敌王家的势力,仅仅只能顾着自己不被王家所害,不与王家同流合污,再多的也做不了。 所以渐渐的,延州的百姓也习惯了被压榨,习惯了碰上王家的时候退让,习惯了得罪王家之后被欺负,习惯了麻木,习惯了没有希望。 只是却没想到,在他们再不盼望的时候,竟然迎来了转机! 秦侯啊!那可是仙人子弟! 若是有他来收拾王家,即便王家势力再大,靠山再多,也不能抵抗的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