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只留下薄薄的一层神经组织和膜。 魏棉除了佩服已再无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小姑娘的手像有眼睛似的,将骨头截断取走没伤到丁点的神经膜,也没伤到哪里的血管,她挥刀有如吃饭喝水一样自如自然。 乐小同学是不知道魏老爷子在想啥,如果能读懂他的心语,她一定会暴吼三声,看眼睛看眼睛看眼睛,你看看人家的大眼睛成什么样了? 做手术最伤眼睛,尤其是分离神经组织的步骤,时刻不敢眨眼,她容易么? 不容易的乐韵,摘走被毒侵占的一块骨,脱掉手套,取药抹在肋骨和榆枝上,将一根细长的榆枝镶按进一根肋骨缺口,再涂药,再将另一截榆枝按在另一根肋骨的凹坑里,抹药膏,过几分钟等药膏与骨凝固再涂一层,连涂数层,将剥开的皮肉翻过来捂住一根肋骨,开始缝合。 缝合一处手术窗口再缝合另一根肋骨上开出的窗,要缝三到四层,之后接肩胛骨。 姬家人观察小姑娘接骨,发现她刮骨时留有卯眼卡槽,接骨时能恰到好处的卡住榆树骨,让树骨与人骨卯合,当看小姑娘把榆枝骨完美的镶接在老祖宗肩胛骨上,众人看向小姑娘的眼神只有一个字:服,一个大写的服。 没人吭声,大家看小姑娘挥刀割肉、切骨,看她涂药接骨,看她飞针走线,直到她缝完最后一针,一个个如梦初醒,手术完成了? 他们还在惊犹未定中,小姑娘剪断羊脂线头放下钩针,再在给姬老祖缝合的伤口上涂药,先抹一种药膏,再涂另一种,涂了大概有一指厚,等它凝结得成胶状,从一只瓶子里取出薄薄的竹片膜覆盖在药膏表面,然后贴胶布密封包扎,再包纱布,之后收回医用针,削了几根榆枝,给姬老爷子左肩背用自制的简易夹板固定,用布条缠起来。 做完最后一步,乐韵拿干净的纱布擦擦手,给自己眼睛抹点药,看到几个七老八十的老人盯着自己,吓了一跳:“前辈,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姬家主等人一致摇头,瞬即魏棉又反应过来:“有问题有问题,小姑娘,接骨时,树骨要不要分头尾?” “可以不分头尾,不分头尾的话树骨同化的速度要慢一些,树骨的头尾顺其人骨生长原理同化速度更快,树骨的头尾方向依接骨位置而定,心脏以下,树骨根的一头朝上,心脏以上部位看具体位置,像肩与肋骨,以脊柱骨和胸骨为基准,树骨根朝向脊柱骨和胸骨。” 乐韵并没有藏私,就如军总院的老教授们问她柳枝接骨术的相关问题,能说的都说了,只有她的特效药药方始终秘而不宣。 魏棉正想继续问,赫然发现老祖宗微合着眼一声不吭,紧张的喊:“老祖宗老祖宗-” 他连唤数声,姬兴业睁开眼,淡淡的问:“怎么了?” “……”魏棉噎了一下,姬家主凑近:“老祖宗,您感觉如何?” “我很好,我打坐入定了,你们叫醒我做什么?一边去,不要影响小姑娘给我刮骨。”姬兴业横玄孙一眼,嫌弃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丢人。 “老祖宗,手术结束了啊,小姑娘给您上好了夹板,您一直没反应,吓了我们一跳。”姬家主暗中吁口气,同时又不禁冷汗,老祖宗在做手术竟然也能入定,这定力也太好了吧。 “噫,毒刮完了?我怎么没感觉的?”姬兴业侧眸看自己的左肩,左前胸有两截树枝,被用布条和后背缠起来,心头那叫个惊讶,他没觉痛啊,只是最初有点麻痒,以为还要会才会刮骨,干脆打坐静候,没想到小姑娘在这么点功夫已完成刮骨手术。 “老前辈,您现在没感觉,明早可能就会有点感觉,从现在起三天之内是树骨和骨头缝接处隔合的最佳时段,为了保证不动到骨头造成错位或移动,您老不能躺睡,只能站着或坐着睡觉,三天后换副药,叫您家学医的那位前辈给您打上石膏贴,您老可以试着向右侧睡。” “噢,不能躺睡,没问题,我坐着也能睡着。”姬兴业欣然接受医嘱,不就是三几天不能躺吗,没事儿,他闭关时常常坐一天一夜也不足为奇。 “半年之内是树骨钙化期,宜小心保养,不能磕磕碰碰摔摔打打,您老家有老中医,是内行人,可酌情用损打损伤草药或者用中成药,忌酒,忌辣,那个油泼辣子您老必须得暂时跟它说声再见。” 说到辣,有俗语形容:湘省人不怕辣,C省A省人辣不怕,秦省人怕不辣,秦省人吃辣跟吃酱似的稀松寻常,尤其是秦北地区,秋天后家家户户门前挂着成串成串的红辣椒,秦省有道全用辣椒做料的名菜叫“油泼辣子”。 姬兴业第一次傻眼:“小姑娘,绝对不能吃辣?” “对的,不能吃,”乐韵非常认真的确认:“我用的药里有一叶药材与辣椒是相冲的,所以必须忌口,就算是C省火锅中的微微辣的那样的辣也不行,您老实在管不住嘴只能吃一二口大棚里种的个子很大的那种青椒做的菜,朝天子、米椒就甭想了,它们是阻碍您老愀复健康的挡路石。” 想到将有长达半年不能吃辣,姬兴业默默的吞了吞口水,忌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忌辣?早知道小姑娘要他忌口,晚上一定多吃几碗辣椒过足瘾,现在……唉,只能望辣兴叹了啊。 姬家主等人忍着笑,老祖宗没别的嗜好,就是无辣不饭,不让老祖宗食辣,这不是割老祖宗的心头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