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系着围裙、慈眉善目,应该是正在做饭,一脸疑惑地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顾冉笑着问妇人这里是不是林建波家,自己是他多年未曾走动的远房亲戚。
妇人嘴里嘀咕着“林建波”,皱着眉努力回想。
顾冉心里一紧,难道是哪里错了?
低头看豆豆,它一改刚才的热切,往后退了两步,眼里似乎也满是疑惑,并无一丝与主人重逢的喜悦。
当着妇人的面,顾冉也不好再询问豆豆,心里也不免犯起了嘀咕。
妇人却瞬间舒展、恍然大悟:“我就说这名字有些耳熟,到这年纪,记忆力变差了,刚才没想起来,现在想起来了,林建波是原来的房主,之前住这儿,早搬走了。”
“哦,搬走了呀。”顾冉有点失望。
“对啊,他们搬走,我们搬进来,就买的他家的屋。”
没想到竟然扑了个空,顾冉只好问:“姐,他搬走多久了?你知道他搬去哪了吗?”
“快一年了,搬去哪儿我可不知,人家也没告诉我们,不过你可以到物业问问,搬进搬出一般都要登记的。”
“好的,好的,谢谢姐。”顾冉连声道谢,好在还有地方可以问。
小一番折腾,还真被顾冉问到了,原来这林建波因工作调动,搬到了相邻的另一个城市——江城,好在离此不远,大约两个多小时车程。
麻烦的是物业也只登记了个大概,就只记录了搬家车辆的起始地和目的地,江城市的福安花园,看来到那里后还得折腾一番。
还好不是更远的地方,顾冉庆幸。
这林建波也真是无情,搬家就搬家,竟然把陪伴自己多年的狗子给抛弃了,这样的事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
需要的时候视为家人,不想要了便随意丢弃,这是条有感情的生命,不是随便一样东西。
可怜的豆豆,小脑瓜里想的都是主人的美好,根本想象不到,曾几何时,自己竟然成了他的累赘,要费尽心思一脚踢开的累赘。
此刻知道主人一家已经搬离,它纵然想不到是故意抛下它,想必心里也十分难受。
看着豆豆落寞的神情、满眼的失望,顾冉有些心疼,拍拍它的脑袋安慰:“豆豆,咱们不难过哈,没多远,姐这就带你去。”
只是她心里也有些忐忑,这样的宠主,心里早已没了狗子,到时又该怎样说服他,跟一只幽灵狗好好告个别呢?
车上,墨墨正等的百无聊赖,一缕阳光从车窗射进车里,它躺在副驾上,抬起爪子研究起皮毛的光泽问题。
同时研究一下这女人的心思,她不允许自己变人,又嫌弃自己是只猫,还想让自己给她解闷,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想想还是在她家好,她上班去了,那家便是自己的地盘,想咋地咋地。
不过,一想到她正在为神树努力,墨墨浑身又来了精神。
一上车,豆豆就在趴在后座上,下巴埋在两个前爪间,整个狗看起来无精打采。
顾冉也不再打扰它,就让它好好静一下,随即简单地跟墨墨说了一下情况。
墨墨点点头,没想到还挺复杂的,去就去,不过就是一个午觉的时间,在哪儿都是睡。
“墨墨,一会儿在路上,你要陪我说说话,我怕我会打瞌睡。”顾冉说着话已经弄好导航,发动车子。
什么?还说要睡个觉呢,你是成心的吧!
墨墨两眼溜圆,无奈道:“说啥呢?”
“随意,想说啥说啥,不想说时唱个歌也可以,总之,这大中午的,别让我睡着就行。”顾冉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那给你讲故事吧,讲我们地府的故事。”
“好,最好是恐怖的、刺激。”顾冉一下来了精神。
“很久很久以前,地府出生了一个小王子,他有非常爱他的父亲和母亲,从小过得无忧无虑,慢慢长大些后,他才知道,他的父亲不止有一个妻子,他还有正妻和孩子,身份地位都比他们要尊贵,最重要的是,正妻和她孩子都不喜欢小王子母子。”
“于是,小王子不再无忧无虑,他学会了察颜观色,学会了防备各种明枪暗箭,与母亲在夹缝里艰难求生,可随着他长大,似乎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终于有一天,灾难来了,父亲为保护地府身受重伤,危急时刻,母亲掩护小王子逃走,她自己却生死不明。”
墨墨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快要睡着了。
顾冉大声提问:“后来呢?小王子生活得也太苦了,跟我看的古代宫斗剧好像啊。”
“你喜欢听啊?你觉得小王子怎样?”墨墨大眼炯炯。
“小王子很棒啊,不畏强权,懂得收敛锋芒,审时度势,关键是他后来怎样了?”
墨墨兴奋起来:“后来……后来,小王子当然是开始各种冒险,找到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照亮了黑暗,拯救了地府,跟父母亲团聚了。”
顾冉赞道:“嗯,这个结局我喜欢,小王子这么勇敢的人就该有这样的结局。”
墨墨似乎很高兴,又继续讲了好几个故事,只是都不是顾冉想象中的恐怖故事,听着听着又打起了哈欠。
正午的阳光,照得万物都没了精神,顾冉也两眼发直、昏昏欲睡,那眼皮仿佛有千金重。
突然,一个肉肉的、软软的巴掌呼在脸上,顾冉一下子惊醒过来,听见后面车子狂按喇叭。
一个激灵,发现车子已偏离自己的车道,还好路上车少,她赶快调整方向,吓出一身冷汗。
生死就在一瞬间啊!她顿时睡意全无。
“墨墨,你打了我一巴掌。”顾冉扭头冲墨墨甩了个眼刀。
“不打能行吗?是本猫救了你一命,你不是说别让你睡着吗?”墨墨回答得理直气壮。
“……好吧,打得好!唉,被打了还得夸。”
“我说你要不要停下来睡一觉啊?你这样多危险,害得我一直盯着你的眼皮不敢眨眼。”
“不用,这样一吓,现在可太清醒了,哪里还睡得着,你陪我说着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