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初一抬脚,转瞬便来到初微面前,抓着她受伤的腕子,像是要将她周身的血都从这伤口挤出来般。
“你说的可是真的?”
初微眉头微皱,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痛出声音,等眼泪被逼回去后,她才松开已见血珠的薄唇,“以前我想救她,没有任何原因,现在我不想救她,因为我讨厌你。”
“你——!”
手上的力又重力几分,稚初真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生生捏碎在自己掌下,她在报复,她一定是在报复他,就因为他不在乎她,所以她便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一直昏睡。
见稚初已经恼了,初微才笑笑,道:“放开我吧,我刚才是说笑的,流点血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现在我不就是在流血吗。”
初微盯着已被血染红的袖口,不由觉得可惜,方才婢女将衣服拿给她的时候,她还仔细端详了好久,她很喜欢这条裙子的,穿上后自恋地在屋子里转了好久,没想到不到半个时辰,便毁了。
“白苏,她不是你能说笑的。”稚初松开了手,然后在手垂在身侧时,又紧紧地握住,将掌心的鲜红攥在了里面。
“我有个问题。”初微一边将衣袖挽起,避免它继续被血侵染,一边说道。
“说。”
“这里是睿王府,她是睿王妃……”她顿了顿,见稚初眼底的神色微变,不由觉得好笑,自己似乎揪住了他的逆鳞,“那她怎会在你们眼皮底下受伤,几乎丢了性命?”
稚初的身子一震,差一点丢了手里的长剑。
“还是你当时和那天一样,眼睁睁看着她中毒而不去救?就像是看着张大婶拿刀砍向多福时一样!”她狠狠地攥紧他的衣襟,虽然她没有力气将他拉得近一些,但她还是使劲地将高出她一个半头的他的脸往自己面前拽,“我不想救她,就像你当时不打算救多福一样!”
稚初目光一沉,凝着初微良久才说道:“……因为,当时那个大婶要杀的是你。”
她?
初微愣住。
因为张大婶要杀的是她,所以他才不救的吗?
是啊,她怎么就把责任这样撇干净了呢,多福是因为救她才死的,多福为她挡下了那一刀,是她害死多福的。
不住颤抖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她怔怔地低下头。
头顶传来稚初的声音,“白苏,我早就想你死了,南清她太善良,明明是你下的毒,她却将你放了。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你会救她,什么信,什么蛊王,什么以蛊治蛊,我通通都不相信,因为,南清是被你害成这样的!”
是白苏做的?
初微抬头,目光有些涣散地望着稚初,他是说,是白苏害的睿王妃?那白苏为什么还要救睿王妃?白谷村的事不是假的,大家都在因救睿王妃的法子而伤神,好几个人因此丢了自己的命,如果伤害睿王妃的是白苏,那为什么,为什么白苏还要用自己的身子来喂蛊王?
“不是……”
稚初打断了初微的辩解,“就算那个什么季大娘醒了,就算左清清喝了你的血没事了,我也不相信你是真的要救南清,你亲口说过,你嫉妒南清,你不希望她过得好。”
初微觉得自己的胸口好痛,不知道是她被这突然的事实压得喘不过气,还是原本的白苏在痛,她只觉得头胀得很,像是要炸开了般。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本来她只是想要稚初的一句道歉,只是这样而已,所以才用那些话去激他,却没想到,她的这副身子,竟然是这么的狠毒。
白苏,你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初微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再次抬起头时,双目已是颓然。
“……稚初,我跟你说过,白苏是个好女子。”
语毕,稚初还来不反应,初微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
睁开眼睛,又是那暗红色的床顶,为什么不是雪白的墙壁呢?她好怀念她现代的房间啊想到这里,初微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醒了?”止若清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初微侧过脸看着她,点了点头。
“伤口怎么又裂开了,稚初将你抱到我那里去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
好温柔的声音,又美又温柔,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对她这么好呢。
稚初不是说白苏是个冷血残忍的人吗,他说是白苏给睿王妃下的毒,是白苏用蛊虫咬伤睿王妃的,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有人对她好,季大娘,多福,还有止若。
她坐起身子,一把抓住止若的手,“止若,药方什么时候能调好,你用我的血吧,就算是把我的血全部用掉都没有关系,这伤口你就不要再为我包扎了,就让它流吧。”
止若抚了抚她的发,安慰道:“你冷静点,发生了什么事?方才……是稚初跟你说了什么吗?”
她避开止若的目光,“没,没什么,只是我想离开,我还有其他的事,所以想早点救醒睿王妃。”
止若没有戳破她的谎言,淡淡一笑,“是吗,那你好好休息,药方差不多调好了,现在只要王爷派出去的人将药带回来便可以了,再过两天,你便可以离开了,不过在离开前你可要好好养着,不然你刚出这睿王府就会被抬回来的。”
初微被逗笑了,她点了点头,乖乖躺了回去。
“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一会儿让婢女给你端过来。”
“止若,谢谢你。”
止若替她将锦被拉好后便转身离开,直到出了房门,她眼里的光才暗了下来。
止若刚一离开,稚初便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跃了出来,难道刚才他一直在屋子里?初微想着。
“你到底是谁?”
终于还是有人问了吗,初微在心里暗叹。
她要如何跟他解释她不是白苏这件事呢?继续用失忆的梗吗,还是直接跟他说她是借尸还魂的未来人。
可对方是稚初啊,那个恨透了白苏的稚初,就算她跟他解释,他也只会当做是她为了逃脱责难的借口吧,而且还是发疯的借口。
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