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微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穿衣服,胸前被白布包着,不知是什么人帮她处理了伤口,应该是左司口中的止若吧。
“主子,你醒了。”凝儿端着一个药碗走到了床边,“主子你已经昏迷一天了,刚才王爷来过了。”
“他来做什么?”等一下,他来过?那他不就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了!“王爷来的时候,我……”她指了指自己被白布裹着的胸,一脸苦相。
凝儿被她的样子逗笑,“主子放心,王爷来的时候,凝儿用被子将主子的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只是止若姑娘吩咐不能捂着主子的伤口,所以待王爷走后,凝儿又将被子拿开了。”
初微抓着凝儿的手,差一点打翻她手中的药碗,“凝儿,你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凝儿被她说得脸颊一红,“主子,这药凝儿一直帮你温着,快喝了吧。”
初微不用看便知屋里的苦臭为来自哪里,中药!她这辈子绝对不碰的东西之一,另一个是榴莲。
光闻着那味儿,她都能抖三抖,她推开那碗乌黑的汤水,皱眉道:“太臭了,能不能不喝,我已经不烧了,不信你摸摸。”
说着,她便将凝儿的手掌放在自己的额上,凝儿刚要说话,身后却传来脚步声,初微闻声望去,却是去而复返的顾清让,这次,她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拉过旁边的被子捂住了身子。
“既然你没事了,那就随本王出门吧。”
出门?她可以出这安梅园了?虽说她本是决定在这安梅园度过余下的二十多天,可毕竟来都来了,既然顾清让心情好,愿意让她出门,那她就出去见识见识古时的亭台楼阁,繁闹街市。
“好。”刚要起身,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子里的情况,抬手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可否劳烦王爷出去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顾清让凝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竟然没跟她斗嘴,这可稀奇了。初微也没去深究顾清让的反常,起身让凝儿帮她梳头,古人那繁琐的发式她可没办法,从前自己每天都是光额马尾,不是她不会,而是她根本没办法像丁宁那样,举半个小时的手,只为了绑一个三股均匀的辫子。
梳好发髻,凝儿又给她拿了一套紫薇花颜色的长裙,穿戴整齐后,她才站在铜镜前,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南清的样子,真是个美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初微脑海里想起了这首诗,还有那句“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这样美好的女子,竟然在大婚翌日被自己的丈夫活活打死,还真是可怜。
初微看着镜子里自己现在的样子,不由一叹,伸手将头上那唯一的发簪扯下,转身递给了一旁的凝儿,“上次送你的玉佩有些瑕疵,这个就当是补上的。”
“主子,”凝儿没有接过发簪,咬了咬嘴唇,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凝儿不想要主子的赏赐,凝儿希望能留在主子身边,以后能在主子左右伺候。”
初微将发簪重重放在她的手心,“凝儿,我也想你陪着我,所以才让左司悄悄将你找来,可是,凝儿,你不知道,我就快要死了,我不希望你为我难过,所以在没有交心之前,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凝儿一怔,“怎么会,您是王妃……王府里有止若姑娘,我……凝儿这就去找止若姑娘……”
初微一把将凝儿抓住,“没用的,是王爷要我死,没人能救我。”
“主子……”听到“王爷”二字,凝儿顿时泄了气。
初微抚了抚凝儿头顶的发,温柔一笑,“你不用难过,我有我该去的地方。”说完,她便往屋外走去。
初微一出门便看到了花园里那个挺拔的背影,玄色的长袍藏不住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威严,这便是一个王爷与生俱来的气质吗?和她印象中那些电视剧里的完全不同,她突然想着,不知道这王爷有几个兄弟,她是看不到这里的腥风血雨了,不过如果他和他的兄弟为那至尊之位大打出手,他会不会是那个最终的王?
可是……关她什么事!
“让王爷久等了。”她学着记忆里的剧情向顾清让福了福身。
顾清让转过身来,见她一脸清素,如雨后芙蓉般清雅,墨发云鬓上无任何发饰,似荷却又比梅艳,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旋即又散去。
他喉咙一沉,“你就这样出去,莫不是要让人觉得本王亏待了你。”
初微不想与他争论,她的身子本就没好,此刻也只是硬撑着而已,毕竟让她出门的主意是顾清让提出来的,在杖责了南清之后,他明明说了不准她出安梅园一步,如今却主动提出要与她出门,不管缘由是何,能出门便可,想到这,她只能再次福身,道:“王爷说笑了,我是睿王妃,这便是我的荣誉。”
不需要任何繁杂的衬托,她的身份就是她的高贵。顾清让嘴角竟头一次在她面前扬了起来,似妖的弧度更是潋滟,仿佛能勾人心魂。
可是……她不喜欢。
初微将目光移开,走到顾清让身边。
出了安梅园,左司在门外一直等着,看到走在顾清让身后的初微之时,眼里闪过一瞬的复杂,初微看在眼里,冲他微微一笑。
满园的桃树,一直到睿王府的大门,“王爷,你很喜欢桃树吗?”刚出府门,初微轻声问了一句。
“是清儿喜欢。”他的声音没有起伏。
好吧,是她多事了。
王府外停着一辆紫篷双辕的马车,一名下人已经趴跪在那里,初微知道是为什么,她走了去过,绕到那人旁边,抬起一只脚跪在了木沿边上,两手一用力,便以很难看的姿势上了马车,不顾身后人的难看脸色,她拂手挡开门帘,躺进了马车。
少顷,顾清让也拉开了门帘,她急忙坐起身子,“你也坐这里面?”王爷不都是骑马的吗?
“莫要忘了,这是本王的马车。”语调平淡如旧。
其实她只是不想跟他坐在一个空间里而已,前天他不断靠近的脸还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幸好当时他没有亲下去,不然她一定会做噩梦的。
“我以为王爷会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