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凉风戚戚,初微坐在回廊的栏杆上,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月光虽好,可没有灯光,这古代的夜晚再美也比不上现代,她就是这么迂腐的人,她需要电灯,需要电视,需要电脑,需要手机,需要所有足不出户便可以让她继续生活的现代便捷发明,因为……她真的好无聊啊!
睿王府早早就陷入了沉静,可她已没了前几日的病痛,背后的伤已经在结痂,只要她不剧烈跑动,便没有问题,身体虽然好了,可她却清醒得无法入睡。
从前她都是不到十一点不睡的人,现在才戌时,她画了个时间表,好像是现代的七点到九点,她不会绣花,不会用毛笔写字画画,在这里完全没有打发时间的法子,就这样呆一个月,她会疯掉的。
“左司——!”朝着空中大喊一声,希望这次他也能听见。
不负她所望,左司果然闻声而来,和上次一样,他还是施展轻功从院墙外跃了进来。有轻功就了不起吗?顾清让已经吩咐人不用将安梅园落锁了,他却不从正门进来,不就是飘啊飘,荡啊荡的吗,她也可以!
“左司,你不会一直都在安梅园外面守着的吧?”不然为什么每次她叫他,他都能听到。“我不会逃的,你不用一直盯着我。”
左司似是被她的话惊到了,单膝跪下,颔首道:“回主子,属下并没有监视着主子,属下是这王府的护卫统领,负责整个王府的安危,每夜都会在王府里巡逻,方才是下属告诉属下主子在找属下,属下才赶来的。”
初微听着左司一会儿“属下”,一会儿“下属”的,差一点绷不住笑出声来,“哦,所以你连正门都没走,直接翻墙进来了?”
左司的头压得更低了,“请主子恕罪。”
和之前下人双膝跪在地上不同,左司的单膝下跪没有让初微觉得不适,反而有种被求婚的错觉,咳咳,好吧,就是错觉,不过这份虚荣的感觉让她有点舍不得他站起来。
她蹲下身子,却是比他矮了一截,她抬头看着他,“轻功是不是很难学?”
左司这才将视线与她对上,“主子想学?”
“十天可以吗?”虽然她恐高,但这样她至少不会太过无聊。
“恐怕……”
初微知道不可能,连忙摆了摆手,“我开玩笑的。”她眸光一闪,想起了刚才在脑海里闪过的主意,指着回廊说道:“你明天早上能不能帮我拿点木材过来,要和那根柱子差不多粗的,也差不多长的,要四根一样长的,还要几根比它们短一点的,然后再拿两根很粗的麻绳和一些结实的木板。”
“主子要这些来做什么?”
初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猛一捶手,“对了,还需要固定的工具,这里可能没有钉子,我又不懂榫卯,可光是用绳子固定我不放心,左司,你再找一些很硬的木材,要小块一点的。”
左司见她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嘴角微勾,旋即意识到自己逾越了,忙将笑意压下,一颔首,“是。”
左司走后,初微又跳回了屋,虽然牵动了伤口有些疼,不过她却兴奋地将其一一忽略。
凝儿只有白天的时候会来呆几个时辰,给她上药,而安梅园的饭菜和热水会有下人在固定的时间送来,待她用完餐或者洗漱完之后便离开,所以现在安梅园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将油灯拿到书桌前,倒了点清水磨墨,片刻后,一架秋千便出现在了纸上。
不就是飘来荡去吗,只要做好这秋千,她也可以。
翌日,初微被屋外的嘈杂声吵醒,她套上外衣,简单洗漱了一下,连长发都没有系便出了门。
园子里是成堆的木材,大小粗细应有尽有,左司站在那堆木材前,还在指挥人从外面将木材抬进来。
“左司,怎么会有这么多木材?”
左司闻言转身,眸光一闪,便立刻低下了头,“回主子,是王爷吩咐的,主子想要木材,王爷便命人送了很多上好木材来,这几根是黄花梨的,那几根是海棠木的,还有几根紫檀木的正在搬……”
初微五指并拢,手臂伸直挡住左司的脸,几乎拍在他脸上,“等一下,你搬这些名贵木材来干什么?”
左司微微偏头,一脸疑惑加无辜地看着她,“不是主子想要木材的吗?”
“我……我……”初微被他顶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又气又急,只能转身回了屋,从书桌上抽出昨晚画的秋千,冲出屋扔在左司身上,“我只是想做一架秋千而已,根本用不着这些珍贵的木材,谁会用紫檀木做秋千啊,真是疯了!”
左司怔怔地看着手上的画纸,秋千他是知道的,可这种挂着个椅子的秋千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刚想说话,就发现顾清让从院门外走进来。
“王爷。”他将图纸握在手里,向顾清让一礼。
“对这些木材还满意?”顾清让像是干了什么惊天大事般,初微看着他仰头说话的神情,真恨不得将左司手中的图纸抢回来,再狠狠拍在顾清让的脸上。
这王爷是闲得慌吗?
初微虽不想见到他,却不得不微微弯膝向他福了一礼,“王爷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想要几根普通的木材……”
“本王的王妃又岂能用普通之物。”
初微攥了攥拳头,尽全力压下了自己快要爆发的不耐烦,“王爷,我不是想做什么家具,只是想做一架秋千而已,图纸已经给了左司了,秋千放在外面,再好的木材也经不起风吹雨打,普通的就好,用着也不心疼。”
顾清让一挑眉,“秋千?”
“是,秋千,我看左司整天飞来飞去的,所以也想试试,可我不会武功,便想做一架秋……啊——!”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身子已经离地,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拥进一个厚实的胸膛,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强而有力的心跳在她的耳畔回荡,合着微凉的风声。
初微不知道顾清让要干什么,只是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在一瞬的失重感后,再次睁眼,她人已在屋顶,这便是轻功啊。
虽然内心很排斥顾清让的怀抱,可是初微不得不将身子紧紧贴进他,谁叫她恐高呢。
“有本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