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和怀瑾来江林的事被发现了?
顾清让眉眼一沉,凝着她,目光直达她的眼底,仿佛要将她看穿,可是,她的眼里满是惊慌,他为何在这里?她是这样问他的吗?难道……她忘了昨夜发生的事?不然,他在这里不是应该理所当然吗?
她说她的背很痛,她为左清清挡的那一箭,也许,并没有进入她身体多深,可他的那一掌……方才医女说必须将她的伤口用匕首划开才能将箭头取出来,他想着那画面,竟觉得是将刀子在自己心上划开一样,从什么时候,好像她的痛已经和他的相连了?
初微怯怯地往后缩了一下,“是我逼着四嫂陪我来的,你不要让晋王知道,可以吗?”她拉着他的衣袖,乞求道。
“四哥……”
顾清让后面的话还含在口中,初微突然一阵咳嗽,猛得吐出一口鲜血,腥红的血液喷溅在他的衣襟上,他顿时慌了神,手掌压着她的后脑,将她按进他的怀里,“凝儿,快叫医女来,快!”
凝儿慌忙起身,跌撞着朝门口奔去。
医女就在外面等着,听到声音便提着药箱跟着凝儿奔了进来,“王爷,请将王妃放下,奴婢好给王妃诊脉。”
顾清让心里隐痛,刚要将初微的身子翻过,后者却蹙着眉头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处,她的额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让她有了一丝清醒,片刻后,她轻声问道:“顾清让……我就要死了吗?”
他恼她的虚弱,“胡说!本王不会让你死的!”
被血染得通红的薄唇咧了咧,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是啊,我还没试药呢,我怎么能死呢。”
顾清让的掌贴在她青苍的脸上,目光怜惜,“不会死,南清,本王会将你治好的。”其实,止若从未跟他说过给左清清的解药会对他人致命,只是南清体质特殊,若是挨过去,便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他曾派左司去查探过,南清不会武功,没有一点内力,他知试药时,她一定熬不过去的,可是,她并非没救,只要他将王府唯一的参丹让她服下,在她喝下那药后,他再将自己的内力输给她,那她便不会有事。
他一直告诉她,她必死无疑,其实是因为自己厌恶被威胁,那日他派左司去找她,她却让左司带话回来,她逼他娶她,那他便不打算在试药的时候帮她,她嫁进睿王府,只会成为他大计里的累赘,南相府,他迟早是要弃的。
短短半个月,当初笃定的想法却渐渐动摇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记得了,他想告诉她,她不会死,他会帮她,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她会一直是睿王府的王妃。
初微听了他的话,慢慢阖住了眼睛,这个男人,就算到了这样的生死关头,他都不会说不要她试药了吗,看来,左清清的命还是要比南清的重要啊。
“四嫂,”她没有将眼睛睁开,慢慢侧身往床上躺去,“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广寒宫很冷的……”
有股乱流在初微的身体里到处翻腾,意识渐渐被剥离,她觉得很累,至于痛,那已经不重要了,明明她是个很怕痛的人,此刻却觉得,背上、身上的痛比前两次的挨板子后还要多,可能,那些执棍的人其实并没有下死力吧,不然她怎么觉得这一次的痛才是最致命的。
“……告诉左司,对不起,我救不了……”后面的几个字,便随着她瘫了的手消失在了空气中。
……
……你被捕了……
耳边好像有什么人在跟她说这句话,可为什么……啊,是警察来抓她吗?船厅!对了!她杀了人,可是她是在古代杀的人啊,为什么警察会知道?
她不是故意的!那人提着剑向她走来,他说他要抓住她去威胁顾清让,她只觉得好笑,这种烂剧情,她决不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更不会让那人如愿的。她拾起左清清掉在地上的剑,那人步步逼近,她只是闭上眼睛随便挥舞了几下,却没想剑剑都刺进了那人的身体。
他不是高手吗?怎么会就这么被她杀死了,她杀了人,她杀了人!所以她要坐牢了,她可是连红灯都没闯过的一等良民,怎么办,如果被爸爸妈妈知道了,他们一定会气死的。
她是自卫!
她不要坐牢!
“不要抓我——!”初微猛地坐起身子,背部传来一瞬刺痛,她紧蹙眉头弓着身子,很快,身后有人伸出两只手环在她的身前,一个温热的胸膛轻轻地贴着她的背,她怔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车厢,是马车,车里铺满了软软的锦被,她坐在锦被上,在她的双腿旁还有两条修长的腿,她是坐在某人怀里的,她没有回去,她还在北戡国?
“南清,”环在胸前的手慢慢下移,停在了她的腰间,然后重了几分力,顾清让的脸从她的脖颈间靠近,下颚抵在了她的肩上,却只是轻摩着,没有将力量放在上面,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脖子上,“你终于醒了。”
她已经昏睡了六天,可这六天和上一次不一样,当时她的手坠下,那一瞬他便察觉到她没了气息,他将她抱起,已顾不得她背后的伤,或者说,他希望他的触碰能让她痛醒过来,只要她不那样睡过去,就算她醒来会骂她,也没有关系。
她在他怀里,没了重量,轻得像一层纱,他喊她的名字,怀瑾和凝儿也叫着她,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最后,是怀瑾退开了位子,她让医女赶紧给她诊治,医女哆嗦着抬手为她诊脉,医女说她是因为失血过多,加上被掌风伤了内息,才突然闭了气,只需给她渡气,让堵在她心口的气散开,她便能醒。
他随即低头覆上她的唇,很凉,浓浓的铁锈味,不知怎么的,他便想起了那次他吻她时的情景,他给她渡气,却又摩擦着她苍白又殷红的唇,希望她能像那次那样,狠狠地咬他。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她突然咳嗽出来,虽然没有醒,却也恢复了气息,那一瞬,他欣喜若狂,明知她已经醒过来,却还是衔住她的唇,几近疯狂地吻着她,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她是在他身边的,她没有死。
初微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失败了。”
第三次了,她都有些怀疑她到底能不能穿回去了,怎么就这么难呢,她只不过想回家而已,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