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甄似乎对初微说的“试探”二字有了反应,微抬眼角,“你是说……”
想想自己的膝盖连她的爸爸妈妈都没跪过,今天却白白便宜了这将女儿视为棋子之人,她就觉得胸口闷堵,“父亲想必也看到了,当时女儿是有上前想要扶父亲的,只是被睿王给暗自拉住了,才不得不作罢。”
南甄眼眸微转,似在回想那日的情景,在他屈身行礼的时候,的确看到她已迈出半步的步伐。
他将手里的茶放下,才慢声道:“起来吧。”
待初微坐在了一侧的靠椅上,他才问道:“你说睿王有心试探,莫不是他想知道这相府是否值得?”
初微在心里飞速分析着,南甄所说的“是否值得”,应该是指顾清让帮扶相府这个承诺,南相如果知道这个承诺,那他多半也知道南清是何原因嫁进睿王府,南清进了睿王府,便成了试药的“小白鼠”,极有可能丢掉性命,身为父亲的南甄却没有阻止,他到底有何盘算?还有南清母亲所说的“不要怨你父亲”,又是为了何事,如今看来,两件事绝不相同。
只是她不能与南甄多谈关于她和睿王府的事,如果南甄知道很多,那她只会说多错多。
“女儿不知睿王所想,不过进了这睿王府,像是拨开了一层薄雾,有些事也看真了些,”她调整了一下自己乱蹦的心,缓缓道,“父亲觉得太子殿下如何?”
初微以为自己这样没头没尾地突然提起顾清墨,南甄多少会有些混乱,毕竟,私下谈论太子,已是大罪,可他虽不知她是何意,却并不惊于她肆意的话语。
他只是眉眼半沉,语调稍缓,淡语问道:“怎么突然提起太子?”
“想必父亲也知道睿王府蒙冤之事……”她顿了顿,见南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原本女儿嫁给睿王,是希望他能帮扶咱们相府,可经过那件事后,对于睿王的试探,女儿觉得父亲要斟酌再三才行。”
南甄指尖轻点,恍然道:“你是说,睿王想要试探,看我是否有心帮他与太子……”
不知这南甄有天知道顾清让并未将他看在眼里,会是怎样的一个难看。
初微在心里暗讽道。
只是这样的事实只有她一个人明了,毕竟这“试探”只是她为了宽南甄的心才编出来的,而顾清让答应的“帮扶”,又会做到什么程度,她也不清楚,毕竟北戡帝收了南甄丞相的权利,却没有降他的官位,这其中究竟是何原由,而以现在顾清让的地位,似乎还不足以彻底让整个南相府翻身。
既然南甄到底能拿回多少实权,没人会清楚,那么这场关乎生死的王侯争霸,顾清让便不会让南甄过多的参与,毕竟顾清让并不信任南甄,待“南清”死后,顾清让和南相府的关系也会断了。
如此说来,可能从一开始,顾清让便打算象征意义地扶一把南相,毕竟这“帮扶”二字,并没有说要到什么程度。
清楚了这一点,初微心里五味杂陈,不喜,却也没有过大的烦忧,只是翻搅纠葛着,南相府未来会怎样,已不再她的考虑范围内。
“睿王是否要站在太子的对立,女儿不清楚,只是在睿王府的这十多天,女儿对于王爷能否帮扶父亲这一点,却存了些疑。”
顾清让虽屡建战功,却是常年守在边关,如果说他背后的权贵,目前似乎只有南相府一个,可这南相府自身都难保,根本不可能帮到他。
而顾子衿,他久居封地,除了墨剑山庄,就是兵部尚书宋与书了,可晋王却从不在外人面前与怀瑾虚情做戏,兵部这张牌,也不知晋王是要还是不要。
“那日睿王府蒙冤,在女儿进宫之前,陛下似乎没有给睿王辩驳的机会,这让女儿有些担忧,陛下真的会听睿王的提议,再给父亲一次机会吗?”
刺客兵器一事,南甄当然知道所有的过程,当时也有些后悔将南清嫁入睿王府的决定,其实当初南清跟他提出要嫁给睿王时,他也是反对的,毕竟,南相府之所以会沦落至此,全是因为德妃。
静妃和德妃两人情同姐妹,当初猎场发生的事,北戡帝虽然没有怪责睿王,可静妃的死,却让生性多疑的北戡帝对睿王有了猜忌,所以睿王在边关六年,虽然战功赫赫,北戡帝却丝毫没有将他调回帝都的意思。
投靠睿王,绝不是他的良策,可他忍辱这么多年,如果再不获得君心,只怕……所以在南清说她有办法让北戡帝将睿王召回帝都,更能让睿王为了她帮扶相府的时候,他便应了她的计划。
他有他的打算,至于自己一开始的打算,他也并没有弃之,一直在暗中进行着。
南甄双眸微微眯起,看着一脸正经与他讨论朝政的初微,神色杂沉,不是他不信任他的女儿,而是这北戡国里,本身就没有一个能让他信任的人。
他从没将南清的提议放在心上,只是如今这南相府已和睿王府牵上了关系,那他便不能不谨慎,得知睿王府出了事,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要如何将南相府与那场刺杀撇清关系,却没想到,那个平日里素不起眼的女儿,竟会在大殿上面不改色地为睿王辩驳。
不久后,北戡帝便将他召进了宫,虽只是随意提了几句往昔之事,可他明白,南相府的这个铁壁牢笼,终于有了一丝缝隙。
看来睿王并没有他所预料的那样不得圣心,不过眼下他这个女儿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也是,听说她在大殿上晕倒了,整整四天后才清醒,后来又去了江林。
“对了,听说你和睿王陪同晋王去江林的时候遇到了刺客。”
“是。”初微立刻警觉起来,南甄突然转了话题,让她心里增了几分忐忑,毕竟对方是个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她所有的周旋全来自她看过的电视剧,一旦对方看透她眼底的心虚,那她不是南清的这件事就败露了。
“父亲觉得这刺客会是谁派来的?”
南甄正低眉品着手里的茶,听到她的问题,突然一笑,瞥了她一眼,待咽下那口茶后,才慢慢道:“至少……和掳走晋王的不是同一帮人。”
不是同一帮人?初微低眉暗想,目前看来想要晋王死的人,除了太子就是湘王,那这次将晋王掳走的会是这两个中的哪一位呢?
而南甄为何会认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