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梅园的秋千旁,止若看着目光还留在屋子里的顾清让,“如今王爷可以肯定,千岁莲就是七芯魅的解药,王爷为何还要担心?”
顾清让这才将目光收回,“如果不吃下穆参丹,是否还有其他的办法救南清?”
“王爷,她是南甄的女儿,难道王爷还想着要救她?”
“可她现在是本王的王妃。”
“是,大家都知道她是你的王妃,大家还知道,你娶了她,却不碰她,让她成了北戡国的笑话,王爷,这是她自己在大殿上说的,难道你忘了吗?”止若知道自己的话让顾清让有些怒意,她不愿他误解她,继续说道,“如今,穆参丹也救不了王妃了,王爷知道是何缘故吗?”
听了止若的话,顾清让眉眼一震,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只要初微服下穆参丹,再加上他的内力为她从外部抵抗她身体里乱窜的毒性,她便不会有事,可现在,止若却说穆参丹已经无用?
“因为王妃吃了穆参丹,却也服用了合欢散。”
顾清让回头凝着敞开着的房门,想起白天他将穆参丹交给初微后,在她的桌上发现的那瓶合欢散。
他是想过,她是否是因为他从不碰她,所以才准备合欢散的,却不想,她会在今日将其服用。
“午时止若来给王妃诊脉的时候,看到王妃手里拿着合欢散,还因为嗅了合欢散而失了力气,那时止若便跟王妃说过,中了合欢散后断不可试药,因为穆参丹虽可以抑制许多毒.药的毒性,唯独合欢散是特例,一旦同时服用穆参丹和合欢散,在合欢散的药效发挥出来后,那穆参丹便会失去药效,如同一粒泥丸一般,再无用处。”
止若也随着顾清让的视线望去,“王爷虽有心想救王妃,可止若觉得,王妃似乎就是利用了王爷这一点,她知王爷娶她是为了救清清,那救了清清之后呢?就算王爷说了不会要她的命,那如果王爷还是同从前一样不碰她呢?所以,她才会利用这试药的关键时候,对自己下药,既然王爷能将穆参丹给她,那这合欢散的毒,王爷也一定会为她解。”
顾清让十指紧握,他眸光一暗,冷冷一哼,那时初微说那白玉瓶是下人落下的,他便不信,只是他不在意她为何会有这种东西,他知道,就算她不用这药,他也会与她圆房,却没想,这竟是她早就算计好了的。
“当时王妃还问止若,千叶堇和千岁莲哪一个更有可能是七芯魅的解药,止若告诉她,应该是千岁莲,可王妃却说她要试千叶堇,恐怕王妃也担心,如果千岁莲当真将她体内的七芯魅之毒解了,到时候王爷也救不了毒发的她。”
没等止若说完,顾清让已经拂袖快步往屋内走去。
“……我不是这里的人,我可以回家了。”
刚进门,他便听到了初微的话,眼底顿时被怒火侵蚀,那短短的几个字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脸上的阴冷更甚方才与止若谈话时,他一把将凝儿给提了起来,拉着她将她甩出了房间,再将房门重重地关上,任凭屋外的人喊叫着,他全当没有听见,他只凝着蜷缩在床榻上的人,目光疯狂而可怖。
她果然知道自己是东震人。
她竟然骗了他!
他怎么就忘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当初就是利用为左清清试药这件事逼迫他娶她,现在,她又利用试药期间的不容有失,和他对她的承诺,下药给自己,逼他不得不要了她。
明明,他还想着等试药结束,他便与她圆房,却没想到有这种想法的自己是多么可笑!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竟以为自己爱上了她,原来,从一开始,她便窥伺着这睿王妃的位置,所以,方才她才说她绝不会让他娶凝儿。
他将她蜷缩着的身子掰正,看着她已经暗青的脸,她的眉间紧皱,虽然双眼紧闭,却还是有眼泪从眼角落出来,屋子里安静极了,所以他清楚地听到她呜咽着喊疼。
每次她受伤昏迷,总是在他怀里喊着疼,所以他才会情不自禁地抱着她,不愿放下她,她总喜欢和他吵架,也只有在病了倒在他怀里的时候,她才会温顺地像只小猫。
“南清!”
止若的话突然在他脑子里响起,顾清让喊着已经昏迷了的人,手指关节咔咔作响,他一拳砸在了床榻上,虽然床榻上有厚厚的锦被,却还是发出一阵闷响,惊醒了几乎昏睡过去的人。
初微虚着眼睛看着撑着手臂将她压在身下的人,可她连抬眼都没有力气,更别说将他推开或者起身逃离,无论顾清让要对她做什么,她不想管了,这痛苦的折磨到底还要持续多久?是一个时辰还是几个时辰,早知道这样,她就该在还有力气的时候将自己挂在横梁上。
门外,好像是凝儿的哭喊声,初微侧耳去听,原来凝儿一直在外面喊着,希望顾清让能救她。
顾清让还能如何救她,穆参丹她已经藏在床下了,任凭他们如何去找,堂堂睿王爷总不会爬进她的床榻下吧,只要没有穆参丹,那便没有人能救她。
“南清,本王不信你不知道玉佩的事。”
顾清让好像是这么说的,初微看着他,她能想象出此刻他们俩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姿势再对话,这样暧昧的姿势,初微只觉得,身子里好像有另一种热气慢慢冒了出来,她觉得脑袋除了炸开般的痛,还有一种发晕,发胀的感觉。
“你……走开!”
为什么顾清让的靠近会让她痛上加痛,这家伙,是诚心想虐死她吗?
身上的人却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先是四嫂,然后是凝儿,南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凝儿有那块玉佩,所以方才才让半夏来搜,你以为,只要本王知道凝儿是当年救了我的人,若是她求本王不让你试药,你便可以不受现在的痛苦?”
这家伙是故意来找她吵架的吗?该死的,她已经痛到不行了,他竟然还来跟她编故事,要吵架是吧,那她就挤出点力气来,反正她来了这里一个月,早就不知道和他吵过多少次了,这次就当是安可。
“知道……又怎么样。”只可惜,她的行动跟不上她的脑子,简单的几个字后,她便累得闭上了眼睛,她虽看不到他了,却还是能感觉到上方他轻吐出的气息,她缓缓抬起一只手落于另一侧,然后摸索着抓着锦被,将自己的身子拉着再次侧躺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