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好饿!
初微跪在养心殿中间,看着案桌上的那碟小点心直咽口水,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
“……为何会知道如何进沧山?”
好想吃……
“睿王妃,陛下问你话,为何不回答?”高庸高半度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
初微这才将注意力从那碟小点心上收回来,陛下方才说的什么?为何会知道如何进沧山?“回陛……父皇,沧山之界不过阵也,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此为八卦阵,另外可分为天覆阵赞,地载阵赞,风扬阵赞……等等。”她从前看剧的时候特意查过,可惜现在只记得三个,希望不要穿帮才好。
她费力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就是希望能将进沧山的办法说得玄乎一些,要不然被他们知道其实只要一块玉佩就可以了,那她还有什么存在意义,到时候玉佩被抢,她和稚初就只能在沧山下徘徊了。
北戡帝语调平淡,道:“哦,睿王妃还懂阵法?”
“……略懂。”真想再拿一把孔明扇,哈哈。
北戡帝的质问并不细致,初微将看过的电视剧东拉西扯地也都糊弄了过去,直到北戡帝点头,她才松了口气,想起方才在晋王府里顾子衿的态度,她突然想起自己进宫最重要的事还没有说,便一福礼,道:“运粮之事,关系到兴城,关系到滨州将士的生命,南清此行定当不辱使命,只希望父皇知南清心意后……能赏南清一道旨意。”
北戡帝犹豫片刻,应了她的要求,赏了她纸笔,初微在纸上奋力写下了三个字,这三个字她练了好久,本想是写得能见人之后就交给凝儿,等有人问到她的去处时,好让凝儿将纸拿出来。
其实文字内容应不止三个字,可她不会用毛笔,练这三个字已经花费了她太多时间,这三个字尚且还能见人,如果再多写几个字,那北戡帝看了,准会对她的身份起疑。
她将纸张叠好交于高庸,高庸再转身递到了案桌上,北戡帝翻开便看到上面豁然写着的三个字:和离书。
“请父皇在上面盖上印。”本来留个和离书便了事的,管它有没有官府的印章,反正她也都走了,不过如今能得到北戡帝的应允,那她也乐得自由。
北戡帝低着眼眸,不知喜怒,半晌没有开口,初微以为他不同意,其实,上次北戡帝召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提过一次,那时北戡帝便没有同意,这次她再次提出,甚至直接写下和离书让北戡帝盖印,就是要让北戡帝知道,她非离不可,而她若是能得到北戡帝的同意,那她便能高高兴兴再无后顾之忧的和稚初随送粮草的队伍去沧山了。
见北戡帝久久沉默不语,高庸斜了眼角去偷瞄纸上的字,见纸的右侧写着的三个字,顿时心中一颤,回眼望着跪在下面的初微,心中不知是愤是忧。
北戡帝沉着声音说道:“晋王,你先退下。”
顾子衿跪在初微前面,并没有看到初微写的字,听到北戡帝的命令,心中疑惑,却也无解,起身时特意看了一眼初微,见后者只低着头跪在原地,便收回目光出了殿。
“是因为睿王将你抛在帝都不闻不顾?”北戡帝问道。
初微摇了摇头,道:“回父皇,不是。”
“那是何缘故让你一次又一次地在朕的面前跟朕提要与朕的儿子分开?”也许北戡帝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生气,可他低沉的声音却让初微觉得他应该是生气了。
至于原因,她要自由,她不爱顾清让,他们俩的婚姻本来就是一桩交易,如今交易结束,那这段关系便不用再继续,可这些,她都不能告诉北戡帝,那她还能跟北戡帝怎么说,总不能说顾清让配不上她吧,南清相府庶女的身份配不上顾清让是一定的,可对方是皇子,和离之事由她亲自跟北戡帝提,已是犯了大忌,若她提的理由不妥,那更会让北戡帝大怒。
最后,她怂到不能再怂地说道:“就是……不想再为他担惊受怕了。”
北戡帝闻言,大笑一声,笑声结束后的静谧却让初微不寒而栗,“睿王妃可知欺君是死罪?”
初微磕首一礼,“并无欺瞒。”才怪!
“担惊受怕?这三个月里,朕可从来没有听过睿王妃向朕打听过睿王的事,睿王妃担心什么?怕什么?难道就是市井之徒茶余饭后的蜚语?”
初微无语,这么多借口里,她怎么偏偏选了个最差的,可话已经出口,反正北戡帝答应她也是离,不答应,她还是要离,既然北戡帝不答应,那今日便算了,反正她手里有棋,不怕北戡帝心生杀意,“若陛下不允,那今日之事,请陛下当做没有发生过,若是不行,那南清望陛下从轻发落。”
“朕真当你什么话都敢说,现在怎么突然畏缩不敢了!”说着,他怒而拍桌,笔搁上的狼毫被震了下来,滚到了初微写的那张纸上,“若今日朕不允,你便不会想着和离了?朕看你是天天盼着和老九和离!”
北戡帝下令杖责她的那次,初微只觉得他阴冷深沉,怒而不揭,城府极深,可这次他却是真的动了大怒,拍桌的那一下震得初微心中一紧,知这次罪责难逃,可她就是无法违心而语,她就是想着离,北戡帝并没有说错。
见初微不语,北戡帝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为何不说话!”
初微又磕首一礼,道:“不想欺瞒陛下,又想活命。”
听了她的话,北戡帝冷哼一声,“在你心里向来只当朕是‘陛下’而非‘父皇’,对吗?如若不然,你怎会几次三番地忘了该怎么称呼朕。”
初微心中懊悔,她又忘了,“请父皇责罚。”
“责罚?你以为你能帮晋王将粮草运去滨州,朕就不敢要你的命?你可别忘了,粮草运不到滨州,睿王随时可能战败,你和他还未和离,你还是他的妻子,你就这么盼着自己的丈夫死?你口口声声说不愿再为他担惊受怕,你觉得朕会信?”
北戡帝说的话,初微觉得很奇怪,可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有问题,上次的召见,北戡帝便说要将她送去滨州,为何北戡帝要这么做,其中缘由并不明朗,而今日他又为何因她的一纸和离而对她大发雷霆?若真是气,只需将纸撕坏,再降罪于她便可,何必跟她讲这么多呢。
初微依旧低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