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微和稚初到达东城门的时候时间还早,两人坐在一旁的茶寮里喝茶吃早点,旁边坐着坚持要送她的凝儿,凝儿心里一万个舍不得,她知道,虽然她将初微的和离书给藏起来了,可是若初微真想要和离,那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更何况,昨日傍晚初微让她将陆文渊请到了初锦阁,她本是想让陆文渊给她多准备些药膏和止痛药,却没想到陆文渊再次给初微诊脉的时候……
一想到这里,凝儿又止不住地掉眼泪,“姐姐,让凝儿跟着你吧,让凝儿照顾你,我不想跟你分开。”
初微将凝儿拉进怀里,安抚道:“凝儿,枳香刚到初锦阁,你要留下来帮我照顾她,还有,我此去沧山,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你想啊,沧山上谁都没去过,说不定上面就有什么神仙活佛的,他们看我可怜,就给了我一株板蓝根,还是包治百病那种,我一吃下就好了,然后你去滨州的时候,就能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我了。”
“可是……”若真有神仙,若姐姐的病真能治好,那她愿意折寿二十年。
初微攥着衣袪替凝儿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其实我最不放心的是你,阿祖他要陪我去沧山,只留下阿乐一个人保护你,我真担心你的安全,幸好晋王今早派了几个人来初锦阁,还有陆文渊,虽然他不会什么武功,但有这么多人照顾你,我便放心了。”
“陆,陆太医他……”
“哎呀,脸红了,小凝儿害羞了。”初微揉着凝儿通红的脸颊说道。
凝儿却将她的手抓在手里,“过段时间凝儿去滨州,就能看到姐姐了吗?”
骗与不骗,这真的很难拿捏,初微叹了口气,“若我真遇到了神仙,那你就能看到我了……好啦,我说笑的,凝儿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么忍心丢下你,我跟你说……”她凑到凝儿耳边小声说道,“等你和陆太医成亲的时候,我可要好好闹闹洞房。”
“姐姐!”
两人不顾一旁的稚初和阿祖打闹了起来,直到看到顾子衿进了茶寮,她俩才停了下来,长长的车队已经整齐地排列在了城门口,初微知是分别的时间了,纵使心中万般不舍,她还是故作坚强地同凝儿道了别,刚转身,稚初就不由分说地抱起了她。
初微看到了顾子衿难看的脸色,可她也想气气她,虽说在南相府挨了顿笋烧肉,可真正疼的还是半夏的鞭子,等到了沧山下,她就将北戡帝盖了印的和离书甩给他,让他带给顾清让,那她就再也不受姓顾的这班人折磨了。
如此一想,身上的伤也没那痛了。
初微的马车是单独的一辆,由稚初和阿祖驾车,稚初抱着初微出去后直接将她放在了马车上,初微起身想要进马车,看着阿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阿祖,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沧山吗?我知道顾清让将你留在帝都是为了保护凝儿,你就这样跟着我,真的没有关系吗?”
她果然都知道,阿祖想着,虽说她是睿王妃,他和阿乐是睿王的死士,但对外的身份,他们俩还是睿王府的护卫,可她却从不麻烦他们俩,偶尔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她都会很客气地跟他们说,过后更是真心地跟他们道谢。
他和阿乐已经商量好了,这次去滨州,便是要将这三个多月来与王妃相处的细节向睿王禀明,他们希望睿王听后能请止若救初微。
“主子是睿王妃,属下保护主子是天经地义的。”
阿祖嘴上这么说,但初微知道,等她和稚初进了沧山,阿祖定是要跟着顾子衿去滨州的,他违抗顾清让的命令,到时候说不定会受责罚,算了,过几天跟顾子衿说一下吧,让他替阿祖求个情。
“既然你说要保护我,有些话我跟稚初说过,于你也是一样的要求,作为我的护卫,第一,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第二,在保护我之前你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安全,第三,若我们俩都有危险的时候,你必须将我藏起来,然后自己逃,等安全了再回来找我,这些稚初答应我了,你也必须答应我。”
稚初闻言,立刻沉了目光,“我没答应。”
初微才不管稚初闹什么脾气,一掀车帘,“抗议无效!”说完,她便进了马车,独留两人在马车外确认眼神。
在不远处的顾子衿将三人的谈话都听了去,他凝着初微的马车,眸光暗涌,她的事,已箭在弦上,就算他放出去的烟雾弹起到了干扰的作用,但是沧山脚下,必会有事,只是,来的人是要救她还是杀她,便不得而知了。
顾子衿沿途的安排十分妥当,一行七天都相安无事,而后与粮草汇合后,沿途的洲省的派兵护行,更是相安无事,只是车行山路,难免颠簸,初微身上的伤口每天都按时涂陆文渊给的药,却迟迟不见好,或许就是因为路上颠簸的缘故,伤口好了又裂,几次下来,等结痂的时候,上面已经长了一层凸出来的肉痂,十分难看。
稚初拉开帘子进车厢的时候,初微刚上完药,衣服半褪,还未穿好。稚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转身出了去,他转得急,额头重重地砸在了门框上,惹得初微一阵发笑。
初微之前让陆文渊替她针灸拔毒,也是跟凝儿反复确认过,明确知道两人都不介意后,她才把半个背部露出来的。
她心知稚初只是小孩心思,也不太介意他方才莽撞的行为。
初微将衣服穿好,跟着稚初出了马车,刚撩开车帘,稚初就将她推回了车厢,“冷。”他的手碰到她肩的时候,想起方才自己看到的旖旎,脸上又是一红。
初微只能由着他,只将头伸出了门帘,“快到沧山下了?”
“还有不到半日的路程。”接话的是顾子衿。
路上几日,初微基本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一是她想尽快将身上的伤养好,可惜事与愿违,二是她根本不想理顾子衿,和他合作是逼不得已,更何况她身上最严重的鞭痕就是他纵容之下的产物。
初微摸了摸怀里的玉佩,“那到了再叫我吧,我睡一会儿。”
“弟妹。”顾子衿却叫住了她,“已到午时,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好。”她一向是在马车里吃饭的,回答完便转身进马车,可是身后的顾子衿却一动不动。
到底怎么了
她心中疑惑,却也知道顾子衿是有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