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夏告知自己午后便会到帝都,并会来先来看望自己的书信后,左清清便出了屋子想要在大门旁的凉亭里坐着等着,回帝都已经几日了,这几日她一直呆在自己屋里,她心中堵着气,却不能跟别人说,好不容易盼到半夏来,如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走路,这嘴角都带着收不拢的笑意。
她前脚刚到凉亭,便见着下人正捧着一个盒子从门外急匆匆往安梅园的方向走,她似想到了什么,忙叫下了下人。
下人忙停下脚步,低着腰走到左清清身边,左清清垂着眼,看着手工十分精致的紫檀木盒子,以她的经验来说,这盒子造价必定不菲,她低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有人稍给王妃的。”下人回道。
稍给王妃?南家已不复存在,还会有什么人给她送东西?
“里面是什么?”
下人微怔一瞬,望着那紧闭的盒子,“奴才不知。”
“这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怎就敢往王妃姐姐院子送,万一里面是些淬了毒的暗器,那岂不是将凶器往王妃姐姐手里递吗。”说着,她便夺过了下人双手捧着的盒子。
下人闻言,身子猛地一颤,当下哑了口。
他怎会想到这一出,送来盒子的人衣着光鲜,谈吐落落大方,眸中并没有一丝的狡黠,说这东西是交给王妃的时候,声音更是洪亮到周遭的人都听到了,他只以为是初锦阁的人又给王妃买了什么叫店家送了来,便忙应下,接过盒子便转身往安梅园去。
“清清姑娘,那这盒子……”下人一时没了主意,抬眼问道。
左清清默了半晌,指尖扣着盒上的牡丹雕花,淡淡说道:“交给我吧,等清让哥哥回来,我便拿去给他先看看,若是里面没什么,再给王妃姐姐便是了,合着我们也不会没了她的。”
“是,是。”下人在滨州睿王府邸呆了有些年岁,自然知道左清清说话的分量,虽心里直浮着“就算你没了,王爷也不会说什么”的想法,可他不敢多言,忙点头应下,而后见左清清冲他摆了摆手,他便猫着腰退了开来。
半夏比预期的要来得早了些,刚到午时,她便进了睿王府,她手中拿着的已不是往日的那支鞭子,而是一把佩剑,剑鞘雕花精致,剑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让她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不少。
刚一进门,她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凉亭里的左清清,见她望着一个打开来的盒子发着呆,忙走了过去,将手中佩剑往桌上一搁,问道:“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是什么?”
此刻左清清何止是心事重重,不久前她将那紫檀木盒子打开后,她便惊得说不出话来,盒子里面装着一支白银镶兰珠的流苏步摇,这东西她如何能忘记,那是在三源镇,睿王送给睿王妃的,可这东西如今怎会被人装在盒子里送了过来?
发饰这种贴身之物,落在他人手中不说,如今还被人如此高调地送了回来,那不是在打睿王的脸吗。
“半夏姐姐。”
在半夏面前,左清清也不藏着掖着,直将心中的话倒了出来,军营她派辰卫暗杀初微的事,永城她要下毒杀初微的事,她都一一跟半夏说了,最后更是直言问道,对于那个南家唯一的幸存者,墨剑山庄的意思是什么。
关于左清清后面的那个问题,半夏听后也是怒从中来,南家一事尘埃落定后,接到顾清让的信后,顾子衿便跟他们说,如今睿王妃已经没了从前的记忆,关于南家的事,她不会再知道,所以不必对她再下杀手,更重要的是,睿王要保睿王妃,这事已是摆在了台面上,就算墨剑山庄想要对她动手,也不可不顾及睿王。
于此,她一直心心念念着要亲自了结睿王妃的心思便是彻底崩盘了。
这让她如何不气!
不过听到左清清说起她在滨州对付睿王妃的事后,她心中又浮出一丝快意,既然不能让她死在墨剑人的手中,那便让她换一种死法。
等睿王妃死后,她再开始自己的事。
那个她最近才知道的血海深仇。
半夏盯着紫檀木盒子里的那支步摇,突然似想到了什么,一把将步摇拿了出来,抬眼看着左清清,伶俐的眸中带着些许暗喜,“或许我知道这步摇是谁送来的。”
左清清顿时瞪大了眼睛,“半夏姐姐知道?”
半夏已经把玩着那支步摇坐了下去,嘴角划出的弧线带着狡黠,蕴黑的眸中闪着暗光,“那时你在滨州,所以不知道,当时滨州战事吃紧,往滨州运送粮草的事陛下要从晋王和湘王之中选出一个来,睿王妃被睿王抛弃,而后便靠上了湘王,当时她已经决定帮助湘王获得运粮草的机会,后来不知为何又选择了晋王。”
左清清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半张着嘴,许久之后才说道:“竟有这事?”
半夏嗤鼻一笑,想起那日初微指着她鼻子骂她“丑八怪”时的情景,她就恨不得立刻冲进安梅园将她碎尸万段,“勾引湘王,或许是想要再找一个靠山,后来又倒回晋王这边,想来她也是与晋王谈好了条件的,如今睿王不是对她很好吗,依我看来,定是晋王替她向睿王说了几句好话,便是全了当时她舍湘王而助晋王的情谊。”
听半夏说得言辞凿凿,左清清对这事已经是深信不疑,她没想到睿王妃尽然还和湘王有着剪不断的关系,她明知道湘王是顾清让的弟弟,她尽然还敢去勾引他,这般令人作呕的女人,尽然还霸着睿王妃的位置天天粘着她的清让哥哥。
她不允许!
“那这步摇难道是……”左清清忽然明白过来,只是,这太匪夷所思了,就算她相信睿王妃与湘王有着苟且,她也不相信睿王妃会将睿王送的东西送给湘王,“可这步摇是清让哥哥送给王妃姐姐的,就算她与湘王……那样,她也不可能将这支步摇给湘王的呀。”
“这你便是错了。”半夏轻轻晃着手中步摇,听着上面的流苏碰撞出几乎听不出的声响,“那日睿王妃与晋王进宫后,出来便独自去见了湘王。”她顿了顿,饶有兴致地问道,“你知道她是在什么地方跟湘王见面的吗?”
“什么地方?”
“春花楼。”
纵使涉世不深,左清清也是知道春花楼便是那种地方,睿王妃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