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方才听到的惨叫声来算,府门内应该有许多人受了伤,初微被十数名辰卫包围着赶到后,自人墙中探出头一瞧,果然,几丈外的府苑内,地上躺着数十人,一半是辰卫,一半是睿王府的下人,他们身上并没有血迹,甚至连脏污都没有,却又都抱着头躺在地上不住痛呼。
受伤的辰卫和下人倒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而圆心中间站着一名女子,胜雪的肌肤,细眉杏眼,薄唇上似是含着一朵娇梅,鲜红欲滴,她一袭月白轻装,只腰间别着一只小匣子,及腰墨发高高束起,额上带着一条蓝色点缀的抹额眉心坠。
女子指尖轻转,随即便有三根银针自她的指缝立了起来,她微微低头,略略环了地上的人一眼,“本姑娘带的解药不多,若是你再不让墨稚初出来见我,这睿王府,本姑娘伤多少,却不能保证救多少。”
左司执剑的右手微微一转,沉声道:“在下说了,稚初已经离开,至于去了什么地方,他没说,在下也没问,白姑娘,若你再在睿王府撒野,就别怪在下不给姑娘留情面了。”
白苏冷哼一声,捏着银针的手往身后一背,侧身道:“你休要诓我,我去过墨剑山庄,他们说墨稚初犯了庄规,已被墨剑山庄逐了出去,他们最后见他,是他拼死保护受伤的睿王妃,他们说,现如今他成了睿王妃身边的护卫,我想,睿王妃想必现在应该就在睿王府里吧,既然她在,那墨稚初岂有离开的道理。”
稚初是墨剑山庄的人?
初微心中一滞,忽然觉得两脚发软,她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幸身后有辰卫站着,她靠着他稳住了身子,才不至于跌倒。
一瞬间,似乎明白了许多事。
或许枳香有一点没有说对,睿王要墨剑山庄的人帮他动手杀人,其实不需要通过晋王,若他是和稚初联手的呢?
心一阵酸疼,她没有想到,那晚的摊牌,她最忽略的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稚初,竟然就是顾清让手中的那把刀。
不,不对,方才这位白姑娘不是说稚初已经被逐出墨剑山庄了吗,那会不会那晚的那场屠杀,稚初其实并没有参与的,如若不然,他为何会成为她的护卫,还有那句“拼死保护受伤的睿王妃”,如果稚初当真是坏人,他就不会舍命保护她的。
左司知道,白苏已无耐心,只是他当真不知道稚初的去向,或许凝儿会知道,可他不能将凝儿牵扯进来,更何况初微还在府内,一想到她,他的眼底浮出一丝亮光,他不能再放任白苏继续伤人,如果留在安梅园的初微因好奇过了来,说不定白苏的银针会伤了她,他不能让她出任何意外。
他五指一压,将手中佩剑握得紧了几分,沉声道:“白姑娘,在下最后再说一遍,之前稚初确实在睿王府,可前几日他已经离开了,白姑娘,请你立刻离开睿王府。”
“本姑娘没空再听你废话!”说着,她抬手一掷,三根银针自她指尖飞出,直往左司飞去。
“那白姑娘就莫怪在下失礼了。”左司脸上未有一丝慌乱,他只稍一挥剑,那淬了毒的暗器便在空中断成了几节,旋即又被剑气推了回去。
白苏心道不好,连连后退,堪堪躲了过去。
没想不等她站稳身子,一抹青色扑面而来,左司招式干净利落,而她身上除了银针,并无其他武器,只能节节闪躲。
今日来闯睿王府,她没有带武器,她心里清楚,若她拿着武器来,只怕还没跨进王府大门,她就会被睿王府的护卫围攻,以她的功夫,不一定能做到全身而退,所以她干脆弃了兵器,打算只用淬了毒的银针伤他们,只要他们顾忌解药,就不会伤她性命。
就像现在,她看出左司的招式虽然狠厉,却并没有伤她性命的意思,只不过她心中恼怒,已决心和他一战。
她点脚退了些距离,一个回身拾起了脚边辰卫滞下的利剑。
左司依旧面不改色,点脚迎了上去。
白苏没想到,她的银针伤不了他,她的剑术更是不及他一分,十招之内,她便败下阵来,身上衣服已有腥红沁出,她失力地半跪了下去,只用剑撑着身子,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没想到睿王府的人也不都是酒囊饭袋。”
左司略一回手,将剑置于身后,低头看向她,“解药。”
“没有。”她回得干脆。
左司并没有因她的话生出一丝恼意,他视线稍稍往下移动,最后停在白苏腰间的那个小匣子上,“是这东西吗?”说着,他五指一聚,下一瞬,便有一声裂响伴着他猛然张开的手掌响起。
“不要!”白苏刷一下苍了脸色,忙惊呼道,却已是来不及,她只觉得腰间一轻,低眼望去,那小匣子已经裂成了几块,而里面装着的东西——十几条裹着暗色血液的虫子落了出来,它们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拼命扭动着身子。
左司眸光瞬间暗了下去,“蛊虫,你是白谷村的人?”
“是又如何!”说完,她倔强起身,举着剑朝左司刺去。
左司知她已是强弩之末,对她已无还手之心,只是白苏此刻比起方才杀心更重,不得已,他决定将她手中的利剑打掉,不想他刚抬起手,身后突然有了异响,他忙发力弹开了朝他扑过来的白苏,而后一个转身,抬剑一挥,将朝他飞过来的“暗器”打了回去。
“暗器”已按照原来的轨迹飞了回去,还未站定脚步的左司却心中骤然一紧,他已看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初微,而方才朝他飞来的“暗器”,其实是初微随手捡起的小石子,眼看那石子朝初微快速飞去,他想要收力已是徒劳,电光火石之间,守在初微身边的辰卫敏捷地将石子挡开了,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左司挥开石子时用了全力,那辰卫挡得匆忙,被他的内力伤了几分,脸色霎时白了许多。
“主子,你有没有受伤?”左司满眼关切,却因为心中懊悔不敢上前,只站在原地焦急问道。
初微被方才的景象吓得怔住,她没想到左司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她侧脸看着身边被石子伤了后捂着胸口退开的辰卫,又回头看向半躺在地上一身鲜血的白苏,一时怒火中烧,她满是怒火的眸光直直钉在左司身上,用力提起裙摆两侧,脚步深重地朝他走去,可走到他身前,却发现自己的浓浓气势被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