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么做?”顾清让眉心微拧,沉声问道。
白苏竟然敢下毒,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若是南清有事,哪怕是得罪方亭知,他也要将白谷村的人碎尸万段。
初微哂笑。
为何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她知道下毒的不是白苏。
失忆的她不解自己为何会觉得白苏十分熟悉,像是认识了她很久,此时的她却是知道,她和白苏的确从来没见过面,可白苏的模样真的太像她了,不是南清,而是沈初微,或许是古代和现代的环境有差,或者是两人的成长过程有异,所以她们并不是完全的相似,可看到白苏,她便像是看到了自己原来的模样。
若说当真有前世今生,那白苏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前世,或者是她的某一世?
关于白苏的一切,她有很多疑问,却是没人会知道答案,若是她真想弄明白,或许只能去一趟沧山找纪先生好好聊聊了。
还有很多事,她也需要纪先生给她一个说法。
而在知道这个异世有白苏这么个人后,白苏的存在,无不在提醒着她,她是沈初微。
可她已经不再是沈初微了。
自第一眼开始,白苏对她的态度,在弄明白她喜欢稚初后,她便弄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白苏以为她是个不得宠的王妃,而且还行为放荡,在看上稚初后,就将其豢养。
想到这,她不由淡淡一笑。
稚初长得的确符合面首的条件,甚至算得上是上等,可她只把稚初当做弟弟,甚至当时留他在身边,是因为黑衣人的嘱托和他的“痴傻”。
嗯,她老毛病好像又犯了,明明在想着她为何不怀疑白苏,怎么一下又想到其他去了。
她本低垂了眉眼自顾自想着,此时已重新看向顾清让,轻道:“当时屋子里就我们三人,我,凝儿,白苏,下毒一事,你们不由分说地将白苏囚了,我为何不能没有理由便将她放了?”
说着,她眼角余光扫向了左清清,后者颤晃的模样十分惹人怜。
“白苏明目张胆地在睿王府下毒,此事非同小可,王爷将她囚了,也是因为中毒的,是王妃你和凝儿,王妃不管不顾,竟就这样将白苏放了,别说这样做,是扫了王爷的颜面,王妃,你这是纵虎归山。”止若微微侧身,一个细微的脚步移动,便将她和左清清的位置做了个调整,似乎现在,她比左清清离顾清让更近了一些。
初微却没有闲暇去看她,利眸独独攥紧左清清,“纵虎归山?止若姑娘这话便错了,白苏她可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我放她,只不过是想让她回去救她的家人,左司去了白谷村,我知王爷给他下了命令,得不到解药,宁可屠了白谷村,我这么做可是好意,就像当时清儿姑娘在军营里帮我时一样,止若姑娘难道要说清儿姑娘当时放我走,也是纵虎归山吗?”
左清清就像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一双眼红似鸽血,由始至终都缩在止若和顾清让身后瑟瑟发抖,此时终是遽然一滞,不可置信地看向初微,湛黑的眸子抖得凌乱不堪。
她想起来了?
还是说,她终是演不下去了?
左清清脑中轰然一声,一阵耳鸣后,她脑中只窜出这两句话。
军营她派辰卫暗杀她一事,彼时她因失忆忘了,她也就抱着侥幸将这事压在了心底,在知道她去找湘王后,她猜测她已经恢复记忆,又或者之前的失忆都是假装的。
若是这样,暗杀一事,她要么因为自身安危还顾不上跟自己算账,要么就是想等彻底征服了清让哥哥后,再将此事告知他。
所以,她在“失忆”期间判若两人地接近清让哥哥。
而她似乎也成功了,清让哥哥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宠爱至极。
而今夜,她似乎知道下毒的是谁,所以方才才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是否是准备在今夜连同军营的事一同和她算账?
不,她不会让她如愿的,从小到大,清让哥哥对她亦是宠爱有加,她要的,清让哥哥从来都是加倍的给她,因为她为他掉进满是毒物的洞里,她为他受七芯魅折磨十年,而且,她是左家的人,哪怕陛下当初下令将左家满门抄斩,清让哥哥都偷偷将她救下,他将她留在身边照顾,甚至让他的妻子给她试药。
谁都比不过她,哪怕是止若姐姐,她知道,她也比不上自己在清让哥哥心中重要的程度。
她这般想着,可为何,心中会徒然浮出一丝不安。
左清清猛一摇头,没事的,她有南清的把柄,虽说目前的情况和她预期的不一样,甚至半夏离开前还叮嘱过她,若是南清没有行动,她断不能先开口,可她不愿清让哥哥听到她做的那些事,她不想自己在清让哥哥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左清清轻咬着下唇,身子微斜,半靠在顾清让臂上,她捏着顾清让的袖摆,颤着声音哑哑说道:“王妃姐姐,我……清儿当时是不忍看你伤心,所以才……王妃姐姐,你想起来了对不对,你记得我不顾清让哥哥的命令将你放走的事,那其他的事,你是不是……”
欲言又止的话似乎最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两道装满惊骇的视线朝自己刺过来,初微并未躲闪,眸光定定地回扫了过去。
止若眸色幽深,初微看不出她此时的想法。
可顾清让眼里的震惊,初微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她失忆时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她还记得,自清醒过来,她还来不及思索他为何要这么做,现下粗粗想过,也许他的理由中,会有一条愧疚被埋在深处,他不会注意到,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
毕竟男人和女人,终是不同的。
尤想那夜那场摊牌,他眼底的小心翼翼,似乎是因为他已经知道她在哨营遭遇到的事。
当时他说什么?
他不知道她在哨营。
想来,这位睿王殿下也是个好面子的人,自己的王妃被人凌.辱,他竟像是没事一般,行事如常,就像他跟止若说的一样,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偏偏,她却恢复了记忆。
所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