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满足一直持续到她别过父亲,重返将军府……直至回到房内,她的注意力才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真的一模一样诶,连眼尾那颗痣都还在,”李怀锦对着铜镜里自己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又退远了些,踮起脚转了个圈,“这身衣裳也好美,是叫翠烟衫吧?反正我穿着可好看了。”
在沐浴过后,李怀锦褪下了沉重的银甲,换上了下人为她拿来的日常服饰。此时她内衬蓝色的翠烟衫,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往镜子前一站,长长的衣摆随着她的动作流淌在地上,衬得镜中的人秀眉凤目、面若桃李。
“土包子进村了。”系统评价道。
“你才土包子,我就先研究研究你这个土包子,”李怀锦把话扔了回去,“唔……打开面板?”
眼前场景蓦然发生了变换,一个泛着荧光的屏幕眨眼间便舒展开来了——说是变换并不准确,因为那屏幕是覆盖在现实基础上的,就好像覆在照片上的一层透明薄膜。
“好酷啊,统子,你有两下子嘛!”李怀锦在和系统相处了半天以后,终于吝啬地给出了第一个夸赞。
充满科技感的屏幕盈盈地浮在古色古香的房间之上,却没有映亮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李怀锦试着戳了戳屏幕,手指却穿过了它,落在了虚空里。
系统发出了一声嗤笑。
若是半天前,李怀锦一定会对这声嗤笑发表长篇大论,但现在的她已是适应良好。此时就像没听见似的,又默默试着用意念催动它。
这回屏幕很给面子地动了。“哦,这还挺好的,我不方便的时候也能看,“李怀锦满意地点了点头,盘腿在榻上坐下了,将意识沉入了系统深处。
屏幕上只简洁地列了三个板块,中间是行善值,左右两边分别是系统商城和角色,都在淡蓝的大屏幕上散发着柔和润泽的浅浅白光。
李怀锦心念一动,行善值的面板就迅速展开、扩大了。在面板最顶上的是目前行善值总值,一共是11点。大大的金色数字16之下是整整齐齐的一排排小字,记载着行善值的具体明细。
“救一个人是……1点?”李怀锦不敢置信地瞪着齐刷刷的1,好像瞪得久了,小数点就会消失一样。“救人一命不是胜造七级浮屠吗?怎么给只我1点?”
“你只是做了搬运工作,真正救人的是后勤人员啊,”系统十分实诚,“行善值的评定标准是看你的实际行动的,比如你命令一个人杀人,但刀子不是你刺的,行善值也扣不到你头上。”
李怀锦的腿盘不住了,她踩着鞋,在房间地板上绕了几圈,想不出个名堂——她前世当过法医,知道怎么解剖尸体,却不知道怎么救治活人——干脆又瘫回了榻上。
“你真没给我偷走一部分?”李怀锦仍不死心。
“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没有就说没有嘛,你之前还说我的素质是你见过最好的……”李怀锦咕囔了一句。
角色面板取代行善值无声地打开了,一个个人的定格照跃然浮现,右下角有淡蓝小字标志着角色完整度。
“这个是评定角色完整度的,要靠记忆碎片的获取提高。”系统尽责地担负起讲解的职责。
但李怀锦没有领它的好意,她兴奋地看着自己舞枪的画面,脸都快凑屏幕上去了,“这个……是我吧!没标名字我也知道,这潇洒的姿势,这翻飞的衣袂……”她一拍巴掌,“真是帅呆了!”
系统没作声,只是强行切换面板到了系统商城。让李怀锦大失所望的是,这里面大多数商品都是灰色的,尚未解锁,目前只有记忆碎片的分区是解锁状态。
她还偏不稀罕了,硬是在灰色商品区转了一圈,“十年内力丸,这个世界还修行内力啊……面具,完美贴合脸骨,在面部与面具的贴合处找不到任何缝隙,居家旅行必备好物,这个不错……”
兜里没两个钱的李怀锦啧啧称奇地流连在富贵乡里,活像个土包子进村了,“拉不下去了,没了?最后一个是什么……”
“……命?”李怀锦慢慢直起了身子,“兑换此商品,在机体彻底死亡后,躯体消散于空气中,七日之后可重组,再现于世。”她越念越快,越念越激动,此刻又坐不住了,在房间里打起了转来。
“你看看标价呢。”系统好心提醒道。
“……标价999点行善值?”李怀锦一颗急速冲撞着胸膛的心逐渐缓了下来,被现实打击了热情,“那我得攒到猴年马月去啊。”
好在李怀锦很擅长自我安慰,“没关系,我又不是真正的古代人,”她摸摸雕花的床头,“不追求长生不老。”
尽管正值盛夏,李怀锦还是在出门前披上了翠水薄烟纱。
医馆里血腥气草药气混杂,不时有路过的人向她行礼,道一声:“多谢小姐相救。”直到同样的话被一个隐隐有些耳熟的声音吐出,她才有些意外地多打量了对方几眼。
她当日只觉那双丹凤眼好看,却未曾想,掩盖在血污之下的脸,也是如此动人心魄。
少年面白如玉,墨眉似剑,一身朴素简洁的玄服,腰间系着一根银灰色束带,没有玉佩等首饰。微风拂动,裙裾轻摆,尽管一只腿上缠紧了层层绷带,也不减他身上温润柔和,如春风拂面般的气质
李怀锦不由放缓了声气,关怀道:“你的腿有没有事?“
“多谢小姐关心,大夫说静养一段时日即可。”少年向她一作揖,“只是……在下如今身无分文,此地也无亲友,敢问小姐能否接济在下?”
李怀锦下意识一摸腰侧,没摸到锦囊,再抬头便撞进了少年亮着期待光泽的眼睛里。她不好意思地开了口:“我回去给你拿……”
“小姐,这儿的客栈爆满了,在下借您偏院小住,可否?“那少年微微咬唇,蹙起眉望着她时,眼里好像一片波动着水光的秋湖。
李怀锦没有拒绝,她领着那少年再偏院住下了。那少年说自己是从南方槐国来随父做生意的,哪想半路突发战争,他们都被捉去充军。他好像对她有些仰慕似的,临走前还朝她偏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尖牙,说:“小姐,在下于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