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着少见的严肃,“你此番可是要回昆仑虚?如此快些走罢,阿离交与我便好。”
可是见到阿离哭得那般凄惨,我委实狠不下心离开,四哥却冲我摆了摆手。
“这种事情他一个小孩子家一时半会儿之间接受不了实属正常,还需从长计议的好。你留在此处只会添乱,况且我瞧你自来桃林这心就一直飘着,故而还是快些走罢,阿离这边四哥会好生同他说道的。”
也好,四哥历来事事都比我通透,他既如此说,我也算放了一半的心。最后又看了一眼阿离,我转身离开了桃林。
一回到昆仑虚,我先抓了一个守院的小道童问及师父近况,待听说师父尚未出关才大松了口气,径直寻二师兄去了。
二师兄见我回来,喜出望外。继而又忧心忡忡说天族太子不知何故只住了一天便返回了天宫,莫不是我昆仑虚招待不周怠慢了太子殿下。我深知其因,故而只得安慰二师兄说天族事务繁忙,料想太子殿下是被政务缠了身,才不得不离去。二师兄听罢,这才敛去了忧虑。
与二师兄叙了会儿话后,我起身去往师父的厢房。推门发现房里一切如旧,也未曾沾染尘埃,只是插在瓶里的桃花略有枯败,我自去后山摘了些新枝换了。
待拾掇完一切,我坐在师父惯常爱坐的位置上,手抚着师父的古琴,这颗飘荡许久的狐狸心才稍觉安定。前几日的那些纷乱情仇也瞬间遥远了许多。什么夜华,什么素素,什么爱恨,什么情劫,且都与我无关。在师父这里我只需做个自在潇洒的司音,听师父讲经说道,陪师父抚琴弄曲,何等畅快逍遥。不若等凤九回来,我便将青丘女君的位子传将与她,此后就陪着师父长长久久留在昆仑虚里,再不问世事如何。这念头一旦在脑海里发了芽,顷刻间便成长为了参天大树,令我雀跃不已。之后我便日日盼着师父早日出关,也不知他得知此事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想想竟有些迫不及待。
昨日我在昆仑虚里发现一颗桃树,躺在那树干之上便能瞧见师父闭关的山洞,如此既可以不打扰师父清修,又可以第一时间得知师父出关,委实两全其美。想到师父一出洞口便能瞧见他的小十七信守诺言的在替他守关,我便甚是得意。
此时我正躺在树干之上喝着从酒窖里拿来的桃花醉,突然听见中庭那边传来一阵吵嚷。我迷迷糊糊的放眼望去,似乎见到一帮女眷正从中庭那边往师父闭关这处行来,二师兄拦不住,只能一路跟着小跑。他们说些什么我听不见,可照这架势,必会扰我师父清修,我心下一急,丢下酒坛便飞了过去。
“何人敢在我昆仑虚喧哗!”我二话不说直接祭出玉清昆仑扇,虽未蓄力引来雷电,可圣器自身所带的威力依旧让方才还在吵嚷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我甚是不悦的瞧着对面的那帮女人,似乎没一个认识的。
“你便是白浅?”说话间对面人群散开,中间走出一位面上看看分外贤良淑德的贵妇人,一双美目饱含哀怨的将我瞪着。我眯眼细看,才认出这妇人是夜华的母妃,天宫中的乐胥娘娘。看来,她此番是来者不善了。
“乐胥娘娘贵为天族神妃,不知何故要来我昆仑虚大呼小叫,只是如今我师父正闭关修养,还请娘娘有事前厅说话。”我强忍住心中翻滚怒气,做出一副客套样,只求她不要吵闹,免得扰我师父心神。
“你既认得我,我便也没找错人。”那乐胥像是没听到我的言语,只步步向我逼近,眼角含泪目光怨怼的控诉道:“我如今才知道,原来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凡人素素。我儿夜华是造了什么孽,遇到你这麽个狠心薄情的。他当年巴心巴肝的为你,连太子位都想过要放弃。要说你同素锦之间的债,你也不过就是失了一双眼睛罢了,夜华他却代你受了整整三个月的雷刑,可你不单不曾领情,还要死要活地去跳了诛仙台,他这痴傻的竟也随着你跳了。后头虽被天君救起,却损了修为躺了六十年不醒。好不容易醒了,也已然生无可恋,整日以泪洗面,要不是还有阿离,只怕便随你去了。他这三百年里一刻也没将你忘却,可你倒好,飞升上神过得逍遥快活不说,还来同他争抢阿离,要不是那时天君威胁要收回那盏结魄灯,他又如何舍得将阿离送去你们青丘,你说,你怎能这般狠心瞒得他这般辛苦。现如今他发现了你便是素素,才终于有了点人气,要说你们原本就有天君订下的亲事,此番也无人会拦,岂不皆大欢喜,可你为何还要如此矫情拿劲,见他为你百般憔悴也不愿同他重修旧好?你可知,我儿夜华他将将差点又去跳了那诛仙台,要不是他三叔连宋发现的早,夜华他又要……我苦命的孩子,为何偏生就遇到了你这忘恩负义的女子啊!”
那厢乐胥哭得梨花带泪,这厢我却被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个是非曲直不重要,偏就她儿子重要的好母亲,真是甚麽样的娘亲教出甚麽样的儿子,当真感人的紧。
“说完了?”我漠然的盯着眼前这位舐犊情深的母亲,冷笑道:“好一句‘你也不过就是失了一双眼睛罢了,夜华却代你受了整整三个月的雷刑’我倒要问问乐胥娘娘,你凭什么说那雷刑是代我受的?分明是夜华不由分说代素素领了罪责,害素素蒙上不白之冤,平白无故就丢了双眼睛,怎地我还来不及喊冤,到成了你嘴里忘恩负义欠债的了。你们天宫里头的人,果然没一个讲理的。”
“你!”乐胥显然没想到我竟会如此不留情面的顶撞于她,生生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叫道:“好一张伶牙俐嘴,莫怪我儿只因你的几句话便能那般痛不欲生。我也不与你废话,今日来此,只为问你一句,你究竟跟不跟我回天宫,见夜华。”
“恕难从命。”我咬着牙齿一字一板回她道。
“好,你不讲道理,我便寻你师父理论。”说话间,乐胥竟猛地将我推开,径直往师父的山洞飞去,口中还大声叫嚷我师父名讳,待到我追将上去封她的声音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七万年前的噩梦在我脑海里头蓦地炸开,师父上次便是因我提前出关而遭遇不测,此番竟又是要被我连累麽。我急红了眼睛,只巴望着师父将将没有受其干扰,乱了心神。
回头再看看面前这帮天宫之人,许是被我浑身的戾气吓到,此时竟无人出声,我恨意满胸的扯起乐胥的衣袖,阴恻恻的轻声道:“我管你是夜华的娘,还是天君的娘,若我师父此番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