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有甚麽分别?”我没好气的瞪着他问。
“分别可大了。”四哥用瞧一截朽木的眼神瞧着我,“若是前者,那倘若墨渊答应的不是娶妻,而是出征战一场呢?你也会这般生气麽?若是后者,那如果墨渊不是为你,只是在天宫中遇见一心仪女子,于是求亲迎娶,你也能无动于衷吗?小五,你竟还觉得没有分别麽?”
似乎是有分别的。可是......
四哥的话像一团麻线,在我脑子里乱作一团。好几次都要抓住线头梳理清楚,偏生又都错了过去,急得我想要咬人。眼巴巴的又去瞧四哥,指望他再多说点什么,他却老神在在走去石桌边喝起了茶水,良久才嗤笑一声,愉快道:“小九,你把将将天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你姑姑,记得要事无巨细,半点不漏才好。”
凤九应了一声,转过头定定瞧了我半响,老气巴拉的叹了口气道:“小九从前一直当姑姑是害羞嘴硬不肯认,却没想到姑姑是当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难怪四叔总说姑姑不开窍。此番小九算是见识了。姑姑可是想知道早前在天宫里究竟发生了甚麽事情?”
待我呆愣的点了头后,凤九便仔仔细细的同我讲了起来。
我阿爹他们初至九重天时,天君避而不见,只打着墨渊上神和折颜上神难得天宫一聚的旗号,下了诏令,召集了四海八荒内的各个部族的首领即刻上九重天赴宴,待到众神齐聚,一团和气时,天君就在宴席上向我阿爹提起我同夜华的婚事,还说选了个日子,问我阿爹满不满意。
阿爹一早就算出天君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不过就是想借着众神皆在的机会以为青丘会抹不开面子而不得不应允婚事,可惜我们青丘向来不在乎什么虚名,故而从不吃这套,更甚者我阿爹之前忍而不发便也是为了此刻,于是他站起身来装糊涂道:“差点忘了此番来天宫的要事,借着众仙家皆在,咱们开了天窗说亮话,当初你们天族二殿下勾搭我青丘婢女,非要退了与我家小五的亲事,现如今我家小五不满意太子殿下,也非要退了亲事不可,我寻思这一边退一次,也算谁都不吃亏。所以天君呀,什么婚事的,以后就莫要再提了罢。”
天君万万没料到他此番乃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更甚者还是当着四海八荒所有有脸面的仙神面,当即气得脸色发红,面容扭曲,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一口气,后竟又端出一张笑脸,让我阿爹不要玩笑,商量婚期才是正经。我阿爹原本顾着两族情面,不想闹得太过难看,可眼见天君如此不上道,他怒气渐生,撂下酒杯便阴沉着脸问,天君可否真要他当着众神之面与天族清一清账。
天君认怂却不松口,我阿爹也不是真想抖出我同夜华的那些旧事,双方僵持不下,便寻折颜评理。折颜笑的一派和悦,示意我阿爹稍安勿躁,又凑去天君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串话,也不知他究竟说了甚麽,那天君脸色变了几番,倒的确没那般坚持,算是应允了。
此后大家各自归位,推杯换盏,一时之间大殿之内其乐融融。觥筹交错见,天君突发感怀,叹息说两次退亲虽说扯平,可天族总归是欠了青丘良多,更是生生耽误了青丘女君的终身大事,不若借此良机,从众位仙家里再挑一位如意郎君与之匹配,也好安了天族的心,若有哪位仙家有这般心思,他愿当即做了这个媒,成了这桩好事。
听见小九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冷笑出声:“那天君当真阴毒,他这等作态,摆明就是要断了我白浅的嫁人之路。我既拒了太子的亲,便表示瞧不上他们天族,若别族有人敢来娶我,就等于是下了天君一家的面子,试问这四海八荒,除了我们青丘,谁敢同天族这般过不去?亏了是我,这要换成个寻常女子,怕只能自刎以谢了罢。”
“我说阿爷为何听了这番话后会那般气恼,原来竟有这层意思在!那天宫果真欺人太甚!”小九气得锤了一下床榻,继而叹道:“难怪之后一直无人应声。那天君老儿越笑越欢,还频频往阿爷这边来看,阿爷气不过,几次要发火,却都被折颜那个老凤凰拦住了。”
“然后呢?”我着急的问,将将四哥说我与夜华的亲事已退,该不会也是诈我的罢。
“然后,就在天君摆着张得意的脸想来同阿爷说话的时候,墨渊上神站了起来。”凤九突然一扫之前的愤懑,笑嘻嘻的将我瞧着,眼神也跟着明亮起来。
“我师父?”
“是呀!墨渊上神直接无视了天君,径直走到阿爷面前,很是郑重的行了一礼。”小九说到这里,挺起身板学起我师父模样,只听她将声音压低了几分,肃然道:“‘墨渊思慕白浅上神已久,不知狐帝可愿割爱,将令爱许配与我,桑田碧海,定不负托。’”
我听见自己的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胸腔里也有股说不出的情绪想要汹涌而出。下意识的便抓住小九,傻呆呆的问:“这...这是我师父说的?你可莫要同姑姑说笑。”
小九一脸不服气:“哪个同姑姑你玩笑了?不信你问四叔,还有阿爷和折颜,所有赴宴的仙家都听见了!怎会做假!”
“那然后呢?”耳朵里充斥着自己厚重的心跳声,想抬手捋头发,却发现手也抖的厉害,只好催促凤九继续说下来,以此来平复自己慌乱的心情。
凤九说,我阿爹当时便愣了,只折颜在一旁大笑,拍手叫好,然我们青丘还没答话,天君却急了,快步走到我师父面前,直说师徒成亲,于礼不合,不妥不妥。不料我师父只是撇了天君一眼,不紧不慢答道:
“史书上记载:皓德君六万三千零八十二年秋。翼族之乱毕。父神嫡子墨渊上神偕座下十七弟子司音双双归隐,杳无所踪。史官们既然接受了我与司音的断袖之癖,还会介意司音是个女儿身麽?”
“可这辈分也不合适。师父娶徒弟,说出来就是坏了规矩,平添我天族笑话,本君今日要代替父神,第一个反对上神的此番作为,还望上神见谅。”天君气急败坏,草草拱了拱手便站去了一边。
可惜我师父不为所动,昂首而立,淡淡道:“天君当年亲自赐婚,命太子娶了祖母辈的素锦天妃,故规矩已然不在。况且此番乃是我昆仑虚与青丘的私事,遑论天君反对与否,至于旁人笑话,我墨渊又何曾畏过人言。”
“说得好!”我阿爹拍桌大笑,“我如今瞧来,这四海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