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视,只觉他此时的目光璀璨如星、深邃似海,而我沉溺其中,如醉如痴。交拜礼已成,从此师父便成了我真真切切的夫君,昆仑虚也成了我实实在在的家,这世上再无青丘白浅,取而代之的则是昆仑虚白浅,亦或是墨渊上神之妻,昆仑虚女主……诸如此类的称号环绕在我的心间,令我心潮越发澎湃,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明显。
“我说什么来着?十七就是十七,便是做了新娘子也见不着一丝羞涩,之前谁同我打赌来着?愿赌服输,一会儿可要乖乖把输了的钱交出来才是!”
子阑在一旁大叫,我听得十分生气,拿我赌钱就罢了,竟还不带我一道,故我下意识的便扯住师父的衣袖,不依道:“师父你看子阑,也太不像话了。”
我话音刚落,身边立即便传出几道阴阳怪调的嗓音。
语重心长的是折颜,“怎地还叫师父?也该改口啦!”
故作深沉的是四哥,“哎呦喂,还当自己是小师妹呢?也不怕你师兄们笑话。”
最后连东华帝君也来凑了个热闹,“七万年前本帝君初初在昆仑虚见到司音上仙之时,还暗自纳了一闷,这向来不近女色的墨渊竟会收了名女徒,后本帝君凡间历劫归来,再思当年之事方才明了,他墨渊哪里是收徒,分明是相妻才对,只怕一早就相中了青丘的幺女,才肯收做弟子,护在身旁,想来还真是耐得住气。”
“东华帝君所言极是!”子阑从旁附和,绘声绘色道:“当初我同师娘是一道拜入昆仑虚的,师娘不愿做最小的十七师弟,还是师父送了玉清昆仑扇才哄得她点头。我原以为师父是因我早一步上山才想按规矩让我做师兄,如今方才醒悟,这十七十七,是为师妻。师父怕是一早就属意上了咱们师娘,只肯让她做十七呢!”
子阑话音一落,四周仙家哄然大笑,我又气又羞,恨恨道,“你不说话没人将你作哑巴!”
“瞧瞧瞧瞧,不识好人心了罢。刚得知你女儿家的身份时,我还委实替你担心了好一阵子,心道就你这副脾气,天下间哪个男子受得了你。不曾想最后竟是咱们师父。唉,真是苦了师父他老人家了。”子阑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
“为师以为十七称心的很,并不觉是苦。”师父竟正经的回了子阑的调侃,别说子阑,连我都很是意外。
子阑默了一默,随即哇哇大叫,抗议道:“师父莫不是此时都要袒护十七罢!”
大师兄看不过眼,一把将子阑扯了回去,无奈道:“不然袒护你麽?你如今才是昆仑虚最小的那个,快长点心罢。”
大师兄一句话引得众师兄皆笑,在一片喧闹声中,二师兄端来了同牢盘与合卺酒。师父将我牵至一旁的床榻之上,与我一左一右并肩坐好。有女仙用五色丝锦将我俩的脚踝系在一起,先是送上同牢盘,我同师父将盘中的一整块肉食各食了一口,象征夫妻从此一起生活,福寿同享。之后二师兄将一只匏瓜一分为二,用锦绳连系柄端,以此为酒器,注入合欢酒。我同师父各执其半,饮下一口略带苦涩的酒汁后,再互换酒器饮之,等到将匏瓜中的酒喝完,二师兄再将匏瓜合一,用红绳缠之,此为合卺,寓意夫妻同甘共苦,琴瑟和鸣。
待到喝完合欢酒,又有女仙上前,似是要为我和师父更衣,见那女仙将手伸至师父衣领处,我顿觉碍眼,心道我师父的衣服连我都没脱过,哪里轮得到旁人,真真岂有此理!故而想都没想便跳将起来要去阻拦,却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脚踝此刻还与师父相连——
于是乎,在场的众仙眼睁睁的看见原本娇娇滴滴的新娘子突然之间变了脸色,跳起扑向新郎,然后被面不改色的新郎官镇定自若的抱了个满怀。
我可否就这么一辈子窝在师父怀里,再不见人了呀?
一阵诡异的安静过后,子阑带头捧腹狂笑,最后笑倒在一旁站着的大师兄身上,然大师兄也笑出了眼泪,全然顾不上子阑的失态。东华帝君笑容玩味,连道了几声妙哉后竟一本正经的向我师父道喜,折颜那厢也跟着附和,还要我师父记得谢他。唯我四哥用恨其不争的眼神瞪我,摇头叹息,以扇掩面,曰丢不起这脸。真当我没看见他躲在扇后偷笑麽!
只这么匆匆扫视了一圈,我便将脸埋的更深,伸手在师父腰上掐了一下,示意他救命。
师父立即便接收到了我的求救信号。不知他做了什么,即刻便听见二师兄高呼,曰前厅酒宴现已备好,请众仙家入席。
“新娘子这般急迫,本帝君是该识相避嫌了。”耳边响起东华帝君略带戏谑的声音,“折颜,听闻你此番带了千坛美酒,可是真的?”
“不错。原本是想喊新郎官一道畅饮,不过眼下看来,有人怕是无心饮酒了。”
“美人在怀,美酒便是少饮了几杯又有何妨。墨渊,你说可对?”
面对帝君的打趣,只听师父清清淡淡道:“折颜的桃花醉本就是他带来的贺礼,若我现下全封进昆仑虚的酒窖,便一杯都不会少了。”
帝君发出一阵爽朗大笑,“原来这心急的不止新娘子。罢了罢了,不败战神的威名,本帝君也招惹不起,司命,咱们吃酒去。”
有了折颜和东华帝君这两位尊神的引领,青庐帐中的神仙们很快就散了个干净,待到四下无声,我终于安了些心,坐直身体刚想长出口气,就瞧见我的十五位师兄竟还立于原地,见我抬头,立即齐刷刷的抬手行礼,齐声道:
“子弟恭贺师父师娘良缘夙缔、佳偶天成,愿师父师娘永结琴瑟之欢、凤仪之好,早协熊罴之祥,虺蛇之喜。”
“起来吧。”师父含笑点头。
“天色已晚,还请师父师娘早日安歇。弟子们先行告退。”说完不待我有甚反应,师兄们皆大笑着四散而去了。
“师父,十七此番给昆仑虚和师父丢人了。”我委屈不已,转头去瞧师父,却对上了他幽深的眸子。
“无妨。为夫以为甚是欢喜。”师父嘴角含笑,伸手帮我理顺了一缕鬓角的发丝,我被他瞧得心颤,顿时忘却了之前种种,再到听见他那声“为夫”,竟有些情难自已,不禁直视于他,由衷道:
“能嫁与师父为妻,十七欢喜更甚。”
我俩相识一笑,师父目光灼灼,又凑近我几分,低声道,“十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