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满摇了摇头:“他们怀念旧朝,是因为当今不好,既然不好,那就不该任其发展。”
“你这……”陆忘珩词穷,突然想到那日陆念“半天子命”的判言,未经细想便道,“你莫不是要利用我的名声揽权?可当初易代之时我还在我娘肚子里,天底下又有几人知我?以你如今的地位,要真是为了盛世,将来做萧氏的女帝也未尝不可,何必非得换回旧朝去。”
萧满震惊:“你这样看我?”
陆忘珩说完便知失言,他只是觉得萧满的执念太重,想不通她为何非要这么为难自己,一时情急却把心底最怕的情况说出来了,当下连忙补救:“我正是觉得你不会如此,才决定留在永安与你同舟共济,争取咱们三个早日归家。”
“我没有家。”萧满却不听他胡说八道了,冷笑一声让人停了马车,对陆忘珩道,“既然你不想做明君,那便好好当一个准驸马吧,可我不能浪费这些年的心血,你放心,我既不借你的势,也不做什么女帝,自会另择明主。”
陆忘珩不打算下去,还要再说,马车的车帘却被人掀开了,那人拽住他的胳膊就把他拖下了马车。
陆忘珩定睛一看,是那个常跟在萧满身边的暗卫三不沾,这暗卫把他扔下马车后便又驾着车走了。
陆忘珩有心拦一拦,但想着在大街上跟公主的车驾起冲突,传出去实在不好,便忍下了这口恶气,任由一个小小的暗卫欺负了。
陆忘珩边往皇宫方向走边感叹,这可真是无情无义,上一秒他还是说什么是什么,让人求着当皇帝的旧太子,现在就被扔下马车看都不看了。
若不是,唉……
若不是他得知了太子被废的原因,他现在一赌气,恐怕就扔下萧满在这个群狼环伺的永安城,自己走了。
陆忘珩也是最近才知道,太子被废实非因皇帝戏言,而是因为陛下得知了当年长秋宫走水的真正原因是大皇子要害死萧满,而萧满也确实在那场大火里被压坏了一条腿,烧伤了半个臂膀,差点命丧其中。
而这只不过是以明刚刚入宫之时受到的欺凌之一罢了。
说到底,要不是为了他,以明本不会受这些罪。
甚至于这回以明为废了太子让人向皇帝举证当年事,也极大可能是因为自己入京了。
以明不该是这样的,他只想让以明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另一边萧满受了气,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对外头驾车的三不沾道:“去一趟许府。”
她要去找太傅。
陆忘珩早有反常之态,只是她不肯信罢了,可是如今将事情说了个清楚,她实在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了。
见了面之后,二人互相问好,各自落座。
屏退左右之后,萧满道:“太傅,李望珩竟然无心帝位。”
面对萧满还含着些许怒气的话,许寻道:“公主也不必强求。”
“学生只是觉得这些年的努力错付了。”萧满实际上觉得自己一片忠心喂了狗。
许寻说:“算不上错付,或许是我大周未来会有女帝。”
萧满想到陆忘珩那番话,正色道:“君臣有别。”
太傅笑道:“臣也算历经四朝,看惯了权势更迭,何况往前百年,李氏当初也是前朝之臣。”
萧满摇了摇头,要是自己当了皇帝,还不知道陆忘珩怎么看她呢。她虽赌气,但到底是俗人一个,很是在乎自己在故人心里的形象。
怕太傅再劝,萧满换了个话题:“太傅知不知道,沧王妃有孕了?”
许寻向来不是很关注自家的子孙,否则以他的身份,许氏也该是个世家望族,不至于三朝帝师,只落个清名。
“哦?这倒没有,什么时候的事儿?”许寻见萧满不想多说,也不多提,于是也表现出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让话题自然而然地转了个弯。
“快一个月之前了,重阳宴上,王妃受了惊,让太医一查,才知道是有孕了。”
太傅说:“她同沧王都不是多么爱惜自己身子的人,宫里臣不好常去,便劳烦公主多照顾。”
“太傅放心,学生一定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