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
话糙理不糙,山路本就窄,急弯又多,还有上坡下坡,就算拖车来了,把车子弄下去也是一件危险又费劲的事。
只是林瑜好心提议,却遭到所有人否定,胸口有点堵。索性站在树荫底下,作壁上观。
祁风戴上劳保手套,用后备箱自带的工具测试电路,他低着头,凸起的脊背骨如山脉绵延。
站在他身后的女生专注看他动作,偶尔低语几句,眼神里藏不住对祁风的欣赏。
难怪不假思索就要下车帮忙,原来是要英雄救美。
“应该是电池没电了,问题不大。”祁风直起腰,撑在车头边缘的手臂绷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余光里的林瑜安静得像一座雕塑,瓷白的肌肤因为热而透出微微的粉色,额头的汗珠在阳光下发着光,面无表情,似乎耐心尽失。
“你要觉得累可以上车等,没那么快。”祁风淡声道。
林瑜挑眉。
怎么,嫌她碍事了?
一辆越野车从边上经过,扬起滚滚黄尘,她赶紧捂着口鼻,还是感觉吃了一嘴土,决定不再同人置气,转身上了车。
林瑜对着遮阳板里的化妆镜理了理碎发,镜子里的人没有化妆,却也明眸皓齿。
林瑜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上学期间情书也收过不少,怎么到了祁风这就差别对待。
倒车镜里祁风手提工具箱,车子大概是修好了,正跟那俩女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言笑晏晏,心情很好的样子。
然后他拿出了手机,似乎跟其中一个女生交换了联系方式。
呵。
想到不久前她要加微信时祁风那几秒钟的犹豫,原来是对人不对事。
只能说自己并不是他的菜。
这倒不是坏事,以他这俊朗的外型和花花公子的作风,指不定骗到过多少姑娘,这和演艺圈别无二致。
看来男人长得稍微有点资本就爱玩,在哪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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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一小段山路是在沉默中度过的,祁风当她是累了。
回到民宿,林瑜自顾自地提着自己的东西下车,路过门前花圃,跟蹲在那修剪枝条的祁芳匆匆打了个招呼,明显情绪不佳。
“你把人惹到了噻。”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祁芳手握剪刀,瞄准最有可能的嫌疑人。
“?”
祁风又当司机又当跑腿,自己还没有意见,忽然被挂一罪名,觉得莫名其妙,“她不好好的吗?”
男人的心思就是直,祁芳懒得解释,祁风看见她手里的捆扎线,想起来天气预报说这两天的天气不太稳定,便问:“地里的那些菠菜苗要覆膜不?”
“我弄好了,趁着今儿天气好,你去把凡凡的被子拿出来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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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瑜回到到房间,发现房间被收拾过了,检查了行李箱和包包,没发现丢东西,不过她住的时间长,觉得每天有人进来不太自在,想着一会要跟老板娘说一下。
手机在等祁风的时候被刷到自动关机了,林瑜找出充电头插上,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出了一身汗又吃灰,瞬间觉得她确实是女娲用泥捏的。
手机自动开机后振动了好几下,林瑜捞起来一看,是方知澄发来的。
橙子:【你把你妈拉黑了?!】
橙子:【语音通话:对方已取消】
橙子:【你人呢?不会真有事吧…再不回我就报警了】
橙子:【呜呜呜,我看云岭村好像每年都有雪崩,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橙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鱼子酱的】
林瑜没想到短短一小时不到的时间,她的好闺蜜脑补出一部灾难片,甚至打上了她家狗的主意。
林瑜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方知澄很快接起,“搞什么啊,手机关机,差点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手机没电了。”林瑜没过多解释,问:“我妈找你了?”
“刚走没多久,说你电话不接,家里没人,上我这来了,她说你把她拉黑了?你怎么敢的。”
“嗯,太烦。”林瑜翻着新买的衣服,想起来房间里没有剪刀,“你没跟她说我在云岭村的事吧?”
方知澄支支吾吾。
林瑜一下跳起来:“你不会跟她讲了吧?!”
来云岭村这件事林瑜只跟方知澄说过,因为以孟慧的性格,她知道后肯定又要对她长篇大论地说教。而且孟慧找她一般没有其他事,除了相亲。
只听方知澄“嗯”一声,又往上添了一把火:“还有你辞职的事……”
“方!知!澄!”
“你别生气听我解释先听我解释,我一开始不是那么说的,还给你编了个在剧组不方便接电话的理由…”
“但是你也知道阿姨是老师,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老师了,她三两句话就知道我在撒谎,你知道的我脑子也不好使,不然也不用出国去读艺术……”方知澄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
挂了电话,林瑜将孟慧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深吸一口气,拨过去。
电话不到半分钟就被接起。
孟慧:“终于想起来给我这个妈打电话了是吧?一个女孩子没事跑到那山旮旯地方也不怕被人拐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听澄澄说你辞职了?不过你那工作不干也罢,之前让你去相亲老是说工作没时间的,这下总归有时间了吧。咋不说话了,哑巴了?”
林瑜将拿远的手机又拿了回来,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孙悟空,而孟慧就是来教化她的唐僧。
她不爽回怼:“你一次性说那么多我该回你哪句。”
孟慧上半辈子吃了太多的苦,也曾遇人不淑,直到遇到现在的老公,也就是林瑜的父亲。从体制辞职开办了教育机构,都离不开林润国的帮助,她认为自己这辈子最成功的事就是嫁对了人。因此,林瑜到了结婚年龄却迟迟没有动静,她这个当妈的就操心起来。
即便是同一血脉,母女俩的想法始终不能站到同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