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如,就顺势拜个堂吧。”
赵云端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理了理裙摆,像模像样地向他拜首。
见傅明也没有动作,又上前压着他的腰,逼他垂首。
“如今,没有天地,没有高堂,我们互拜就算礼成啦。”赵云端的语气有些雀跃,整蛊了人格外开心。
赵云端把怀里珍珠拿到少年面前晃了晃,“这本是给你的聘礼,但想来夫妻之间都是女子掌家,我就先帮你保管了。”
他明显地感受到她在戏弄自己,可是没有办法,世间因果向来循环往复,她沦落至此,也不失有他添的一把火。
忍着,就当是给她出气。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些,雨滴拍打着屋顶。
屋里有许多处漏水的地方,之前都被他放了个小盆接着滴落的雨水。
傅明也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木床,如今却被赵云端独自霸占。
他被赵云端绑在了屋里的小榻上,看着她脱去满是泥泞的嫁衣,穿着月色里衣,翻身上床,昏暗的烛灯下,赵云端隐隐看见少年嫌弃的眼神。
“你不要嫌我脏,我今日实在太累了,明日定会梳洗一番的。”赵云端嘟嘟囔囔地抱着被子向里面滚去。
傅明也的双手被绑在小榻的一角,身子依靠在外方,看着床边烛台里的灯芯炸出一朵灯花,昏暗的烛光下,那顶凤冠被赵云端随手放在一旁的木桌上。
凤冠上有不少珠翠和珍珠,缺了珍珠的那条链子末端空荡荡的。夜里窗外的风吹进,做工精细的凰鸟,被吹得晃晃悠悠。
赵云端睡得格外香甜。
不过,她的剑被她放在自己的头顶,也不怕……
待她呼吸渐趋平稳下来,傅明也双手摩擦着麻绳,即使被磨破皮他也神色未改。
傅明也的手指十分灵活,不过片刻,赵云端打的结就被他解开了。
他揉了揉有些破皮的手腕,捡起掉落的绳子走向熟睡的赵云端,他装着草药的棉被她紧紧抱着。
傅明也拿过她的长剑,放在一边。
平日里十分警觉,听力极佳的赵云端,不知为何一点感觉都没有。
摇摇晃晃的烛光下,傅明也拉过她的手,死死绑在床柱上,待他做完一切,额头有些冒汗,赵云端丝毫没有转醒的样子。
黑暗中,少年轻轻嗤笑一声。
——
天还未亮,赵云端是被冷醒的。
她才反应过来她的双手被绑在了床柱上,她的剑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半靠在那方小榻上打盹,她一出声,他就醒了。
“冷死我了。”
赵云端的双手被绑在头顶,但她眼下睡得迷湖,丝毫没有感觉。
傅明也狐疑地看向她,只听她问:“你这被子里,藏了什么东西?能让我睡得这么熟?”
他无法回答,只去木箱里又翻出一层被褥给她盖上。
赵云端将脸埋进被子里深深吸了一口,药味混合着木箱的腐朽气息,不过一瞬,她又闭眸睡了过去。
之后几个时辰,她还是断断续续地说着冷。
傅明也靠近,在床边垂眸看着她的睡颜,她的眼皮上有一颗黑痣,只有闭眸的时候才能看见。
他伸手想摘去她额发上的枯草,无意间碰到她的额头,才发觉烫得惊人。
赵云端这一觉睡得难受,一会儿像在冰窟,一会儿又像在火山。她睁开眼,身上盖着两层厚被,让她端不过气。
被子传来各种药材混合的腐朽臭味,难闻。
她反应过来,立马屏息,将身上的被子踢到脚边。
赵云端想用手支起身子,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被死死绑在床柱上。
这少年还真是一点不吃亏。
她环视房间,只见一旁的凤冠还在木桌上放着,而她的长剑不见了踪影。
木门被推开,少年还是穿的破布衣衫,他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碗里的热气上浮,飘进赵云端的鼻腔。
好臭。
他把药递到赵云端面前,她侧过头,“做什么?你想毒死我?”
少年抬了抬手腕,空着的手指了指她的额头。
他端着碗喝了一口,又面不改色地上前一步,将药碗递到她嘴边。
赵云端退无可退,盯着少年苍白的脸,任由少年将苦涩的药灌进嘴里。
她微张着嘴,吐了吐舌,妄图散去口中的臭气。
苦,太苦了,比她的命还苦。
少年立于床边,端着药碗,只见她扬起脖颈,傲慢地说:“你报复回来了,就快把我放开。”
傅明也不言语,转身便出去了。
赵云端一肚子的火气,后悔着当时怎么不给他绑紧一些,又怎么被他的被褥害得沉锤不醒,都没察觉到他的阴谋。
她磨着麻绳到床边,终于坐起来。她虽无法扯断这根麻绳,但她能依靠这根麻绳,拉动本就陈旧的木床。
傅明也进屋见到就是她拉着床柱,妄图向外走的样子。
她力气也太大了些。
少年无奈,只好上前解开了绑着她的绳子。
还听着她安抚道: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们已经拜堂了不是吗?”
她说着昨夜戏弄他的事,还想以此来拉近两人的关系。
少年一听,手中的麻绳又紧了紧。
真是不想轻易放过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