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也指了指粉色的那对发饰,女郎为他挑了一对最精致的,“这对十文钱。”
傅明也笑着付了钱,放入怀中,步伐轻快地向家中去。
可他回到院子后,却发现赵云端并不在院里,院中只有林玄做工回来,独坐在此。
“傅郎君,”林玄起身,向他行了个礼,“女郎出去了。”
傅明也点了点头,正欲回到赵云端的屋中,便听见林玄说道:“傅郎君何不坐此,与我闲聊片刻?”
傅明也像看痴儿一般端详着林玄。
要和一个哑巴聊天?他脑子没病吧?
傅明也不想理会他,刚将手中药包放好,林玄便跟着他走了上来。
“依我所看,傅郎君不像是平常村夫。”林玄推测道,“傅郎君为何不如实相告?”
傅明也低头,轻蔑地睨他一眼。
自作聪明。
傅明也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院中只有一个小凳,林玄蹲在他的脚边。
“傅郎君周身气质,确实不像只是农夫而已。”林玄解释道:“郎君可否如实相告,我不想女郎受骗。”
傅明也听言忽觉可笑,他林玄是凭借赵云端的什么身份来质问于他?
傅明也从遇见赵云端的第一面就没掩饰自己的身份,只是她并不在意,也不多过问。
他不信凭赵云端的见识,会看不出他与闻州太守的关系。
连赵云端本人都没打破砂锅问到底地追问他的身份,他一个被赵云端救下的仆从,又有什么资格?
傅明也嘴角扬着轻蔑的笑,是从来没在赵云端面前表露出来的倨傲神色。
林玄又不识得几个字,傅明也就算写出来想说的话,他未必能看懂。
况且,傅明也并不想与无关之人多有牵连。
好在,林玄还未惹恼他,赵云端就拎着竹盒回来了。
“诶?”赵云端有些惊讶,两人竟靠得如此近,傅明也倨傲地坐着,林玄卑微地蹲在他的脚边,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傅明也耍花招欺负人。
“吃晚膳了。”赵云端将竹盒放到石桌上,拿出她在蔡婶送来的饭菜。
见赵云端回来,傅明也从石凳上起身,一个不小心踩过了林玄的袍边。
赵云端顺势坐下,先拿出小本开始记账:
傅明也治病少五两,林玄做工得十文钱……
隔壁蔡婶是个寡妇,夫君早死,她独自带着十岁的女儿生活。平常就做些手上活补贴家用,蔡婶心灵手巧,送给赵云端的馒头和小菜都是她亲手做的。
“咱们现在十分拮据,就靠着邻里接济生活。”赵云端拿起一个白馒头,狠狠咬了一口,“所以,我决定从明天开始出去做工。”
林玄闻言劝说道:“女郎不用出去做工,我明天一早就去码头,一天能挣个二十文。”
言下之意就是,他能养活赵云端。
傅明也轻笑着仰头,他深知赵云端可不是受人恩惠就能让她打消想法的人。
傅明也大步走近赵云端房里,留下赵云端和林玄二人愣在院中。
她房中的木柜上,放着笔墨纸砚。傅明也走过去,拿起来仔细看看,粗糙的草纸,弯曲的笔杆,缺了一块的砚台……
想必,这都是赵云端私下为他准备的吧。
真不知道是该夸她还是骂她,买这样的用具来糊弄他。
不过也是,她都能制作烧过的黑炭来让他书写,这些也都算是质量上乘了。
“对了,”赵云端问起,“你们刚才聊什么呢?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聊什么。”林玄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傅明也究竟隐瞒了什么。
只是林玄总是觉得傅明也对他敌意满满。
同样,傅明也认为林玄对他不知抱有什么心思。
两人从第一眼就看不惯。
“傅明也虽然人挺别扭的……”
傅明也在屋中清楚地听到赵云端的声音,手中拿着的发饰像个笑话。
“但是他真的挺好的,他挺善良的。”赵云端像是怕林玄不相信一样,还重复着强调:“真的,他不能说话或许会让人觉得高傲,但那是因为他中毒了嘛。”
傅明也的嘴边噙着笑,这还是第一次,他偷听着有人夸他。
手中的发饰突然又灵动了起来,发饰上的粉色绒花栩栩如生。
“我知晓了,女郎。”林玄闷头说道。
赵云端心想着,可不能让两人闹掰,她还没打听清楚,怎么能就开始内讧呢?
“林玄,你说你之前在东阳王府做工,”赵云端顿了顿,思索着怎么发问才显得自己漫不经意,“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啊?”
林玄蹲坐在一旁,口中也咬着白面馒头,“我是王府里世代的木工,父亲离世后,我就接替了他的位置。”
木工一般都在外院的居所,想必根本接近不了东阳王府内部,赵云端也不知道林玄是不是那种喜欢打听消息的人。
赵云端有些丧气,不过就算他接触不到,但总能听说个一两件事吧。
“那个通房是怎么?”赵云端决定先从王府秘辛入手,若是一个通房有这样的想法,那她真的不会被东阳王杀死吗?
林玄脸色有些羞红,将口中的馒头咽下去,清了清嗓:“那日我外出购置木料回府,撞见了她和守房的侍卫……”
“她便强求我,同他们一道……”林玄的头埋得更低。
赵云端眼眸瞪大,东阳王府通房玩的花样可真多。
林玄没听赵云端继续问他,怀疑是此事令她厌恶自己,急忙解释道:“可是女郎,我并没有听她的话。没过几日,我就被管家发卖到了人伢子那里。”
林玄并不对于通房的下场并不知情,也不知道她这般行事被东阳王发现没有,至少前世赵云端是没听说过她的事。
赵云端安慰他,林玄这般瘦弱,东阳王是多无能,竟能让府中通房觊觎一个少年。
“你在东阳王府,没听说过什么有趣的秘事吗?”赵云端强调了一下“有趣”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