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也一点都不白的大块头看到主人召唤,哼哧哼哧跑过去,长而厚的毛发贴着温意大腿蹭过。
温意又往墙边站了站。
“吓到你了,”男生看着一副桀骜模样,说话却很客气:“不好意思。”
他这样,温意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你的鞋子……”
他穿的是白色运动鞋,被她一踩,干干净净的鞋面顿时多了一道脚印。
“小事。”男生毫不在意。
正说着,另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喊他:“连洲,这就走了吗?”
“走了付叔叔,我爸要我送的东西送到了,不打扰您工作。”
“给你爸带个话,改日我有空请他喝酒。”中年男人的神色似乎在感慨回忆。
“得,我爸整天就惦记您这些老战友呢。”顾连洲说着,忽然指指她:“您这儿怎么还有小姑娘啊,犯什么事了?”
温意一直没出声,此刻连忙替自己解释:“我没有,我是遇到电话诈骗过来做笔录的。”
顾连洲闻言,挑眉,拖长了声音:“电话诈骗啊。”
“对……”她声音弱下去。
“被骗了多少钱啊?”
“没没没,”温意摇头,涨红了脸:“没骗到,我就报警了。”
“小姑娘还挺有防骗意识。”顾连洲笑了。
温意悄悄抬眼看他,那天在巷子里是晚上,其实不太看得清长相,但她记忆深刻的,是他左耳下方脖颈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只是他,应该是没有认出她吧。
温意的心情陡然低落下来。
顾连洲人高腿长,走在她前面,他的小白摇着巨大的尾巴乖巧跟在后面。
温意是下午放学来的,本就是黄昏时分,秋季天色短,夕阳已经黯淡,警局院里路灯将男生的身影拉出长长一条。
他走到自己的黑色车旁,拉开后门,小白跳上去,蹲在座位上。
而后,他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喊住背着书包向外走的温意:“小姑娘,你家长呢?”
温意懵懵地转身,摇头:“我自己来的。”
顾连洲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随后向她招手:“天黑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我顺路送你一程。”
温意的视线,从他酷而高级的车,移到黑色皮夹克上的看不懂的LOGO,手抓紧书包肩带,摇了摇头。
顾连洲啧了一声,半无奈道:“这警惕意识也太强了点。”
他说着,摇了摇头,上车启动。
车子即将从温意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车窗半降,音色略低的声音拽住她的脚步:“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就是上次巷子里那小丫头?”
温意滞住,侧眸通过弧形的车窗空隙看到他半挑起的眉眼隐在半明半暗中。
她没有否认,默默不说话。
“是挺有安全意识,”他轻笑一声,手肘搭在一边衬衫,冲她微扬下颌:“帮你两次了,还不信我,上来吧。”
温意也说不上来,自己忽上忽上,在此刻像路边一样渐次亮起的心情是因为什么。
她拉开车门,小心坐进去,只坐半边座椅,腰挺得笔直,说:“谢谢你。”
“顾连洲。”他接过来。
顾,连,洲。
温意终于知道了他完整的名字。
“我叫温意,”她礼尚往来,轻声而又郑重地介绍自己:“温柔的温,意义的意。”
“挺好听。”他说着,随手从车的暗格里拿出一条薄荷糖,“吃糖吗?”
温意接过来,蓝色的薄荷糖,上面写着“HALLS”。
她没有拆,小声地说了谢谢,放进书包里。
车子驶出警局,她低头,脚下踩着的地方干净而厚实,而她的白鞋,因为刷得勤,已经开始泛黄,开胶,同价格不菲的车内装饰格格不入。
手顺着校服裤子的缝隙往下,轻轻拽了拽,脚往里缩,试图掩盖住这样的不得体。
即便,即便身边的人,看起来压根不会在意。
好在校服裤子够长,温意松了口气,慢慢放松身体,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后视镜照应出少女过耳的乖巧短发,青涩脸庞映着路灯滑过的流光。
流光渐渐变成晚间的微风,一晃神的功夫,头发及至腰间,稚气完全褪去,姣好精致的五官显露出它该有的美丽,眸中不再是局促和紧张,而是落落大方的沉静。
经年时光,将她改变太多。
温意闭了闭眼,竭力压抑下心里的酸涩涌动。
顾连洲车开得专心,没注意到她的变化,很快到达餐厅,老板将他们迎进包厢,他把菜单推到她面前,让她点菜。
价格算不上特别贵,但也是温意平时轻易不会吃的餐厅,她斟酌着点了两道菜,顾连洲接过菜单,又加了几道菜。
“回陵江多久了?”菜上得很快,顾连洲漫不经心地开口,问她。
温意手上拆着筷子,顿了顿:“一年左右。”
男人手上动作一停,抬眸,瞥她。
片刻后,他放下筷子,似笑非笑:“什么时候出的车祸啊,连哥哥都给忘了。肇事者找到了没?”
他故意的,抓住她随口扯的谎。
温意抿唇。
顾连洲扬眉:“没找到吗?你说说时间地点,现在带你去交警队查,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温意受不了了,喝一口水清清嗓子,耳朵有些红:“没有,我自己骑车撞路边了,哪有肇事者。”
“什么车?”
“共享单车。”
几秒沉默。
温意低头默默地咬了一块排骨。
顾连洲盯着她看了几秒,往她的杯子里添水,问道:“受伤了吗?”
温意摇摇头,眼睛在餐厅的柔光下显得又清又亮:“没有,只是胳膊擦破了点皮。”
顾连洲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她多吃点。
吃完饭,顾连洲送她回家,温意住的地方是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