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纪从,下一秒就被吞噬了个干干净净,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到底在想什么?
“别愣着!”牧榆的提醒让时忆从震惊中醒来,时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她提不起任何力气去操控歌剧型,手指变得软绵绵,连握紧握把都困难无比,时忆脸色苍白,嘴里不断念着纪从的名字。
牧榆飞快扑来,他拉着时忆的机体,把她往克洛泰尔号拖去,那些涡虫还在不断跟来,但牧榆已经没有余裕去制止它们了,他的枪也没有了能源,沦为了单纯的装饰品。
“不要!不要!”时忆挣扎着,她想要挣脱牧榆的桎梏,她不能就这么离开,那个涡虫还在那里咀嚼着,好像正在嘲笑她的无能!
“纪从已经死了!我们不能失去你!”牧榆恶狠狠地说道,他的话语就像是一个耳光,顿时让时忆变得清醒。
无论是谁看了那个画面,都不会觉得纪从还有存活的可能性......时忆比谁都要清楚这一点,因为纪从就在她面前被吃掉的,她甚至能清楚看到驾驶服的碎片飘到她的面前。
只要一回想起这个画面,时忆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撕裂一般,有什么要从她的喉咙里出来,是她那快要停止的心脏吗?还是那涡虫从她的腹部孕育了新的生命,此刻要把她开膛破肚,像纪从一样把她吃掉吗?
“把门打开!”牧榆扯着嗓子向莉竹说道,莉竹带着哭腔回应了他,门早就打开了,牧榆来不及降速,带着时忆和机体上的涡虫坠落在甲板上,克洛泰尔号的外装甲被砸出了一个缺口,牧榆咒骂了一声,眼下情况紧急,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帕尔为首的技术人员马上围了过来,他们手忙脚乱地连忙去修复那个缺口,又让无人机把机体上的涡虫清理掉,那些吸附在机体上的涡虫很快对它们失去了兴趣,纷纷自动脱落离开了机体。
牧榆的降落让机体和甲板燃烧了起来,其他人正忙着灭火,牧榆没等到帕尔他们上来帮忙,就连滚带爬来到了时忆的机体前,他熟练地从外部解开驾驶舱的密码锁,等待机体的系统把驾驶舱一层层解开,牧榆就站在那里,他咬紧了牙关,右手握成拳。
最后一层装甲弹开,因为散热而产生的蒸汽急速冒了出来,在烟雾之下,时忆正瘫坐在驾驶座上,她头发散开,发丝因为汗液黏在了脸上,头盔在空中飘荡,双目失神地看着前方,在她的眼里没能看到牧榆的身影。
牧榆一脚探了进去,他也顾不上时忆的意愿,单手把时忆捞了出来,她也没有挣扎,只是不断念着纪从的名字。
其他人此刻也赶了过来,为首的是罗赛,她脸上全都是泪水和鼻涕,别提有多难看了,看到了牧榆抱着时忆下来的那一瞬间,她放开了声音大哭了起来。
牧榆揉了揉眉心,他的头正在隐隐作痛,在经历了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后,就算是他的体力也早就见了底,怀里的时忆还没恢复神智,牧榆只好强撑着把她带下来,而后托付给目前看来还算冷静的司屿。
司屿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在看到了时忆的脸后,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她没死。”牧榆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正在跳动,他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司屿僵硬的表情有所缓和,小心翼翼地把时忆接了过来,她浑身软绵绵的,身体出乎意料地轻盈。
“好了,你们快点回到休息室,马上就要开始星际穿梭了,我们现在还没解除危机!”帕尔用力拍手,让他们快点散开,这里还破着一个大洞,火还没灭,现在可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
其他人连忙点头,牧榆踉踉跄跄地跑在前头,他的胃部因为压力有些不适,现在脸色铁青,医疗人员想要为他进行治疗,不过被他拒绝了。
罗赛跟在司屿身后,她的眼睛因为哭泣肿得老高,没等他们回到休息室,克洛泰尔号就已经带着强烈的震动运作了起来,罗赛只能抓着扶手固定身体,而司屿只能一手抱着时忆把她护在怀里。
等震感减弱一点后,二人又连忙马不停蹄赶回休息室,走廊里不断有广播响起说因为有涡虫的干扰,克洛泰尔号正在战斗,所有人非必要不得随意走动。
把时忆安顿下来后,司屿很快就离开了,休息室里只剩下罗赛和时忆,罗赛不敢休息,转身便拿毛巾想要给时忆擦脸。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后,时忆已经站了起来,她披散着头发站在窗边,外面白色的光照在她的脸上,罗赛吓了一跳,因为此时的时忆看起来和从地狱爬回来没有差别。
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黑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外面,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浓烈的杀气正从时忆的每一个毛孔里发散着。
“老师...”罗赛轻声呼唤,生怕自己的声音打扰到眼前的人。
时忆转过头来,从抽屉里拿出发圈,熟练地把头发盘在脑后,而后她把放在一旁的头盔拿起来夹在腋下。
“你是要出击吗?”罗赛的声音马上提高了,她立马挡住休息室的门,张开了手臂,明明这个时候她的声音还带着鼻音。
“是的。”时忆面无表情,她把头盔戴上,“让开。”
“不行。”罗赛摇摇头,她把身体贴紧休息室,“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透过窗户能看到一场小的爆炸出现在克洛泰尔号的右侧,涡虫的尸体碎片撞到了右舷,发出了响亮的撞击声。
罗赛下意识地捂着耳朵蹲下来,她的脸皱成了一团,那些撞击声与爆炸声就像是噩梦的征兆,让她打从心底地害怕。
时忆走到罗赛跟前,蹲下来摸摸她的头,随即打开了休息室的门,跨过了罗赛的阻挠。
时忆大步来到格纳库,被牧榆从歌剧型拖下来的时候,时忆因为缺氧而头晕目眩,坐在休息室一两分钟后她才恢复了神志,期间发生过的事情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就记得有一双冰冷的手拂过,让她清醒了不少。
格纳库里乱作一团,帕尔正在指挥人员进行修复,时忆看见倒在那里难以辨认的歌剧型,心里一阵酸楚。
就算时忆想要再驾驶她,只怕这个机体已经没办法再坚持战斗了,旁边是牧榆的歌剧型,同样遍体鳞伤,它们维持着抱作一团的姿势着陆,脚边是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