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忆就这么蜷缩在座位上睡着了一会,她累得要命,这种长时间的航行对精神是十足的折磨,几乎一闭眼就瞬间睡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才过了两个小时,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回头看了眼司屿,只见他双手背在身后,蜷缩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腿都没办法伸展开来。
他的眼睛紧紧地闭上了,看样子是终于睡着了,不过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睡觉时该有的模样,他的眉头紧锁,似乎状态不是很好。
时忆也顾不上会不会吵醒司屿了,她伸手摸了下司屿的脖子,就算是透过宇航服也能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时忆被这吓人的温度吓了一跳,连手也不由自主地缩回去了。
怎么吃了药还更严重了?时忆一脸疑惑,她探了探司屿的鼻息,幸好还有气,不过呼出来的气都很热,好像放久一点就会灼伤时忆的手指。
距离回到玛丽歌德号还有好久,总不能放着不管,时忆又开始埋在医药箱里找有没有药能派上用场。
然而找来找去只有一开始的那款药是有效的,才过去一两个小时也不能再次服用,时忆只好先用物理降温的方法,她把矿泉水放在司屿的额头上,希望能借此降温。
那瓶水也不轻,司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只有一瓶矿泉水也不一定好用,时忆解开司屿的宇航服,在胸膛处又放了两瓶,在解开宇航服时,时忆能清楚看到司屿身上的各种伤疤,不仅有旧伤,还有不少新增添的伤口,这些伤口有一些可以认出来是枪伤,还有一些是利器造成的...
幸好这些伤口都避开了要害,不然只要有一个命中了要害,今天时忆都看不见司屿。
时忆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她连忙对自己的手进行消毒,针对新伤口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就算是用消毒药水对伤口进行触碰,司屿也没有醒来,看来他现在的状况已经岌岌可危了。
宇航服的设计是贴身的,这对伤口的恢复无益,很有可能司屿在宇宙里没有办法对伤口做处理,只能一直穿着这宇航服,时忆把他的宇航服褪至腰间,对所有没有愈合的伤口做了消毒和缝合,能够简单处理的她都包扎好了,起码能帮助司屿尽快恢复吧。
为了不让司屿觉得冷,时忆又把自己换下来的所有衣物往司屿的身上盖去,她来的时候只穿了简单的T恤和长裤再加一件薄外套,应该怎么着都比光着好。
忙活了半天后,司屿好像真的有变好一些。
时忆这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她擦了擦额间的汗,眼看还有好多个小时要等待,顿时泄了气。
“我认为你应该学习外伤处理课程。”沉默了许久的AI说道。
“谢谢你,我会考虑采纳你的提议的。”时忆并不是很想理它,毕竟她现在身心俱疲,自己都顾不上了,还得管着后面半死不活的司屿。
“他需要进行长期的心理治疗。不过我还是想恭喜你,竟然真的找到了他。”
时忆没有搭话,她有气无力地瘫在座位上,眼皮再次开始打架。
“我应该去买彩票才对。”
“不,这不是运气。”AI顿了一下,它的语气好像和过去闲聊时不太一样,“我认为这得益于你们之间的互相吸引。”
“这些都不过你的假说罢了,事实证明我就是运气很好,这一次赌赢了。”时忆的表情有些怪异,“我们是师生,你就算再没有道德也要注意影响。”
“六年前你就被革职了,如今六年过去,他也成年了,这有什么不可说的?”
“不要再说了。”时忆恶狠狠地踢了一脚前方的控制台。
她对学生们从来没有多余的情感,就算再怎么亲密也仅限于师生之情,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被革职了,学生也早早成年了,这都是不能跨越的红线,更不是可以拿来调侃的趣事。
“请注意我说的互相吸引——并不是特指荷尔蒙的吸引,你为什么要急着否认我呢?我认为这是你先入为主了。”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会把你的芯片挖出来扔进坐便器里。”时忆一字一句说道,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想不想看电影?我还有很多电影可以推荐给你。”AI灵活地换了个话题。
时忆眼皮都没掀,靠着扶手又睡了过去。
她这次睡得深了很多,迷迷糊糊之际听见司屿在说话,时忆猛地一惊醒,惊觉自己还在驾驶舱内。
他们已经航行到一半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时忆回头看了眼司屿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在说话,却瞥见司屿睁着眼睛无神地看着上方。
他的表情很可怕,眼神也让时忆觉得不安,时忆觉得他一定遇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才会变成这个模样,现在陌生得让她有些心慌。
现在从司屿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不过他既然醒了,是不是说明发烧有所好转了。
“你还好吗?”时忆轻声问道。
司屿醒了她也不敢靠近过去,司屿真想反抗的话时忆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我竟然又活下来了。”司屿动了动嘴唇,用气声说话。
“那是因为我救了你。”时忆不知道司屿想表达什么,短暂思考后还是接了他的话。
“竟然连声音都一样...我真是见鬼了。”司屿轻蔑地笑了。
他这个笑声意义不明,时忆不懂他为什么要笑,还一副不信任自己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
“你还是不相信我是时忆?”她小心翼翼地扒在扶手上看司屿。
“如果你五年前就死了,为什么五年后你还是这副模样。”司屿的目光在时忆的脸上转了一圈,他的眼神很是冰冷。
“这很难解释。”时忆挠了挠头,毕竟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答案,要是可以的话,她还得去问问科拉怎么回事吧?
“我确确实实脑死亡了,唐述一直在照顾我,后来是科拉提供了药物让我注射,之后我就醒了,醒来后就看见了牧榆和罗赛。”
“...荒谬。”司屿用两个字结束了时忆的解释。
时忆头一次觉得司屿这么难沟通,以前的他可是知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