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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6 章(1 / 2)

陆璀凝视着通讯的按钮,正犹豫着要不要按下。

如果按下,那就意味着被赋予了守护月球责任的他——没有承担这个责任的相应能力。

如果没有按下,他将会必须以赌上性命为代价,和自己的同学、老师厮杀到最后一刻。

他并不在乎生活在这里的人最后会走向怎样的结局,但是他从小就渴望着生活在这里,只要是月球的一切都是如梦幻一样的存在,是他可望不可即的梦想,在见识过人世间的美好后,他没办法再回到如地狱一般的地球。

一个充满着无法打破的阶层限制的冷漠社会,被无能懦弱的联邦政府所统治,以至于仅凭他们几个就能从内部击破看似强大不可战胜的联邦。

他不介意坐上那个最高处的位置的人是珀星,相反,他恰恰认为只有珀星才能胜任这个位置,她和是自己一样的人,不被理解,不被包容,仅仅因为身上与生俱来的特质,他们就这么被打成了异类,涤除行动的阴影从未散去,就像是一朵永远覆盖他们头上的乌云,让他们的人生从此晦暗不见光明。

如今,他站在自己梦寐以求的月球之上,看着这被创造出来的山坡与大海,在这里大家都是同样的人,这里没有歧视与排挤,是陆璀梦里的仙境。

虽然这个政|权还很稚嫩,但在他的努力下,过去顽固腐朽的势力已被清除,剩下要做的就是等待珀星的计划一步一步完成,等来到最后一项之时,大家将不分彼此,世上再也没有纷争,完成了全体进化的人类也会走向全新的未来,不必畏惧笼罩在黑暗之中的未来。

陆璀的思绪回到居住区来,看着那被海水淹没的城市,坠落的高楼,堆叠成废铁的汽车,因为绝望而愣站在街道之上的人们,还有草地被冲涮后露出的人造地底,深灰色的大地泛着冷光,花朵和绿草散落在每个角落。

如果纪从在的话,他一定会训斥自己吧,纪从最不喜欢有人破坏植物,他会细心地照顾每一朵花,为它们施上肥料,直到再次看到它们恢复了精神后,纪从才会心满意足地离开。

陆璀自嘲地笑了,他摘下自己的头盔。

纪从去世不过五年,他却渐渐地忘记了纪从是如何离开的,纪从的声音和样貌也变得模糊了起来,过去的痛苦与不甘也随着时间的冲涮再也体会不到。

他曾经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就像是黑暗里误入的光明,照亮了陆璀灰暗的一生,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全是阴影。所以陆璀在他的指引下来到了卡勒姆学院,学院果真和他所说的一样,大家都很友好,从不介意对方的出身,涤除行动的魔爪也无法沾染这里。

在卡勒姆学院的日子里,就连陆璀都有些忘记过去遭受的痛苦了,他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也不用担心家里的收入,不用担忧随时就要搬家,他就像是一个抓到了浮萍的溺水者,牢牢地铭记了在卡勒姆学院的时光。

在珀星的引导下,陆璀知道了一个能逃离地底炼狱的办法,他果真和纪从所说的那样,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之道,他要到月球去,那里是全新的世界,虽然还在建设,而联盟尚未脱离联邦的控制,但未来已触手可及。

也就在这时,陆璀经由纪从认识了掌控着一切的司屿,他看上去是个不错的人,对谁都很温和,成绩也很好,深受同学的信任,不过陆璀每每和他搭话时,他都能看到司屿眼里的冷漠。

那份冷漠就像是寒冰,冷得能够深入骨髓,陆璀开始想是不是他其实对谁都这样,以他的身份足够横行在这个世上,司屿的父亲掌控着联盟,是优秀的政治家,只要司屿一张嘴,陆璀的未来就会被掌控在他的手里,而司屿拥有这样待人的资本。

或许是自尊心作祟,陆璀连带着不那么喜欢司屿身边的人,那个眼神凶恶的牧榆,处处透露着天真的罗赛,他们浑身都透露着与生俱来的松弛感,被物欲与权力填满的精神里,只余下空虚的躯壳,他们不会为食物担心,也不会为寒冷担心,虽然表面以同学的身份相处,陆璀却能感觉到有什么隔着他们与自己,明明生来都是同样的人类,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未来,他们是陆璀永远都无法触碰到的存在。

陆璀再次感受到了阶级的固化,就算他再怎么努力,有些东西生来没有拥有的话,那以后很有可能也会得不到了。

虽然联盟的议长并不是世袭制,那已是数千年前的糟粕,而即便如此,权力还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平民想要获得点什么,那必须要拥有实力与运气,很遗憾陆璀什么都没有。

他感觉自己的光越来越微弱了,小的快要抓不住,纪从无法理解这些,因为他生来就拥有所有特权,即便纪从和其他人不同,然而他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了,能够理解陆璀的只有同样境遇的珀星。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改变这个现状,你觉得如何?”珀星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一个很轻松的话题,不亚于询问明天中午吃什么。

“一个真正公平、没有阶级划分的世界,更重要的是,我们不用为了自身的安全而担惊受怕。”

“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生来就要遭受着一切呢?染色体和其他人不一样便是罪孽了吗?”

“不对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掌握了世界规则的人,如果是由我们来掌握的话,世界就会变得不一样了吧?”

珀星的眼睛在发着光,陆璀觉得自己好像再次抓到了那一束光,而这束光更加强大,谁也没办法掩埋。人不抓住什么的话就活不下去,不寄托点什么就会成为空虚的躯壳,不心存幻想的话就会陷入绝望,陆璀觉得自己死去的灵魂再次活过来了。

温热的鲜血从陆璀的额间流下,渗入了他的眼睛里,让他的视线都蒙上了一片鲜红,他用力地眨眼睛,试图驱散掉这些不合时宜的鲜红。

他还记得这种触感,在他亲手切开曾经代表着联盟的议长头颅时,陆璀才发现原来是站在最高处的人也流着和他一样的血,其实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不同。

司屿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冷漠,他会因为自己失去了一切而流泪吗?他会后悔曾经目空一切吗?他会后悔从未正眼看过自己吗?

司屿眼里的光早就消失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陆璀记不清了,他和过去不一样了,司屿变成了真正的行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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