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赛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演说,她清了清喉咙,等待下一场腥风血雨。
而来自激进派的第二轮攻击也如期而至了,他们最先瞄准的依然是与地球的关系。
“你刚刚提到说,要大力发展机甲的开发,提高基地的武装覆盖,毫无疑问这对于与地球的交流来说并没有益处,就算你打算借此...消灭涡虫,我也不认为我们有必要在这上面投入过多。”一名戴着眼镜的年轻男性站了起来,他扶了扶将要掉落的眼镜,在镜片之后的双眼闪烁着嗜血的欲望。
“没有投入的话,如何具备有保护人民的能力?”罗赛反问,“还是你依旧想要以高价购入机甲吗?”
“我无法理解你对于涡虫的执着,目前根据地球的情况来看,人类与它们和平相处,也各自划分了区域生活,如果仅仅是为了一个友好的邻居就要花费这么多的话,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一个好战的人呢?”
“什么?”时忆被这一番话惊呆了,“他是怎么从这件事拐到罗赛本人身上去的?”
“不需要逻辑...只需要能够影响一个人的声誉,借此影响一个人的心情,那么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司屿咬着牙说道,“比起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痛苦更能击溃一个人。”
还未等罗赛回答,另外一个人紧接着站起来了,他手上像是在炫耀什么战利品一样,洋洋洒洒地把文件洒在半空中,白色的纸张像雪一样四处散开,就连在观众席的时忆也能接过去。
牧榆不明所以地拿取了其中一份,等他仔细一看上面的内容时,他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这是...”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后面的话不等牧榆说出来,其他参会人已经率先公布了答案。
“这是罗赛的医院就诊记录!”台下已经闹成了一锅粥,没拿到文件的人都纷纷站起来要去捡散落的文件,他们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一样,带着诡异的笑容吞噬上面的每一个字。
“这是什么?神经性厌食症?”
“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不就是精神病吗?”
“莎拉指数极高,精神不稳定...”
“所以好战易怒都是真的咯?”
“这样的人还想竞选,是要把我们往地狱推去吗?”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道,每句话就像子弹一样射出去,他们是要把罗赛彻底击毁,就算这个手段下作且卑鄙,只要能奏效,他们根本不在乎罗赛。
尽管他们攻击的人并不是时忆本人,时忆还是感觉到了极大的愤怒,她用力捏紧了那份就诊记录,如果不是司屿和牧榆死死按着她的肩膀,现在时忆早就站起来了。
她无法容忍这些人恶意地揣测罗赛,罗赛并不是什么疯子,她是在各方面的影响之下才会生病,如今她早就康复了,她本人更不是好战份子。时忆感觉到怒火在心底燃烧,这个火焰越烧越旺,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准备好战斗。
“如果让这些人知道,只要我按下一个按钮,试作型就会把他们踩成肉酱,他们还会如此放肆吗?”时忆低声说着,她单手输入好了代码,只要轻轻按下屏幕中的按钮,停在罗赛家后院的试作型就会在数秒内到达这里,她已经能想到在看到试作型的那一刻,他们会带来怎样的表情。
“虽然对待这些人不需要什么怜悯,然而我们不能给罗赛添麻烦。”司屿控制住时忆的手腕,他敛去了平时伪装的笑容,此刻的神色认真得没有虚假。
“的确,如果你这么做了只会坐实他们对罗赛的污蔑。”牧榆控制了时忆另一个手腕,轻轻拿走了她手里的通讯器。
时忆的理性当然知道这一点,但她就是无法容忍他们在这里肆意的欺凌罗赛。
这口气憋在时忆的心里,她慢慢坐了下来,后方的芙落充满担忧地看向时忆,司屿同样捕捉到了芙落的目光,二人打了个眼色,司屿便明白了芙落的意思——他们必须忍下去,这是为了月球的未来。
沉默许久的罗赛看着台下的闹剧,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悲伤或痛苦的表情,她轻蔑地笑了,充满嘲弄的、不屑的意思。
“你们这些坐在大楼里,躲在军队后方的人,又是如何得知在前线的痛苦?我曾经站在前线与涡虫战斗,我知道它们的味道,知道它们的行动模式,也知道把它们腹部切开时的触感,那个时候我才十五岁,在你们十五岁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正在学校里接受着高等教育的灌溉,幻想着未来成为凌驾于百万百姓之上的人上人?”
这段话刺痛了部分人的自尊心,他们吵闹着,有人要冲上去把罗赛拉下来,但很快被其他冷静的人所控制,也有人跳上桌子开始指着罗赛破口大骂,全然没有了一开始的自如,有部分人互相指责,有部分人沉默着等待好戏开场。
“我曾亲眼目睹过涡虫吃人,也曾目睹过伙伴们为了人类的未来而付出生命去抵御涡虫的侵略,我从不后悔经历这段痛苦且黑暗的日子,这就是我和你们之间本质的区别,我是一个为了未来而努力的人类,而你们不过是那些贪图享乐的虫豸罢了,和你们这些人同台竞技真是想想都令我作呕。”
罗赛的表情顿了一下,她敛起了那嘲讽的笑容,而是换成了甜蜜的笑容,她的声音甜美且高亢。
“如果你们认为这一份报告就能打垮我,那你们就是小瞧我罗赛了,在经历过这些之后,我还会害怕这些不痛不痒的舆论?”
娜卡夫人突然站了起来,她站起来即是一个信号,一直在待命的工作人员突然把门窗都关了起来,使得整个会场顿时充斥着锁门的声音,原本喧闹、混乱的会场瞬间冷静了下来,没有人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应对。
时忆瞪大了眼睛四处观望,这是娜卡夫人安排的?还是另有其人?他们是要做什么?
司屿和牧榆同样摸不着头脑,牧榆偷偷把通讯器放回时忆的手上,司屿则是小心护着时忆,以免发生意外。
“大家不用担心。”娜卡夫人走到台上去,她站在了罗赛的身旁,如今罗赛已经长得比她要高了,和过去总穿着温柔风格的她不同,今天身穿纯黑色礼服的娜卡夫人周身散发着难以接近的杀气。
“不过是锁门而已,大家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