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正想着,眉头蓦地一皱。
这时候,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想被打扰。
可惜他的同桌蒋同学热衷八卦和缺心眼俩属性都集齐了,见老师正讲的天花乱坠,也趁机开起了小差:“刚刚下课那会儿,就见你往高一楼那边去了。”
李岩笔尖一顿,凉飕飕地剜了蒋杉一眼。
蒋杉却浑不在乎。反正同桌一年多他挨李岩眼刀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每每这种时候,蒋杉都要夸自己一句“大度。”
男生扶了扶有些歪掉的眼镜腿,借着课本的遮掩问:“李岩,我这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岩:“那就把嘴闭上。”
“嘿,你就不能顺着我说一回,”蒋杉眯起了眼,索性直接摘下眼镜,“我就是想问......”
“你看,我和你妹妹,是不是还蛮搭的?”
到底还在上课,他们也不会太放肆。少年声音本来就小,何况说到后半句,他还刻意又压低了声儿。
是以李岩一时竟没听清他什么意思,但还是不妨碍他一下子领会了对方神经质外表下的那层精神。
而原本做好接收李岩一顿冷嘲热讽的蒋杉也没想到,对方觉得他仿佛有病的眼神一闪而过,表情居然逐渐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这反应不对吧,蒋杉暗暗心道。
他并没愣太久,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摊在课桌上,刚想开口,自己精心设计好的‘金字塔护甲’被李岩轻飘飘一爪子撂翻了。
下一秒,语文老师目光如炬朝他们这桌看来——
素来端庄的中年女老师,脸色飞快地变了好几下,最后恨铁不成钢道:“蒋杉啊,我也不指望你短时间内,能把你那破选择的分儿给提上来,但你高考如果能再多对几道,别说几颗糖,喏,像咱们教室自来水桶那么大的一罐糖我都能给搬来。”
没了那堆书的掩护,蒋杉的桌上该有的没有,被清一色的奶糖占据了。
而其他同学也在老师哄小孩似的语气中笑疯了,课堂氛围一时快活了不少。
另一边,始作俑者却还不忘补刀:“当心蛀牙。”
蒋杉:“......”
少年自然垂落的额发有些挡眼,脸上那缕笑意悄然掠过,眸光浑然不觉又幽冷下来。
卷子该订正的地方早改完了,他却还是苦大仇深盯着上面的题,旁的一概不入耳。
而走神的结果就是,他等来了该来的那句:“李岩!下课来我办公室!!”
“还有你同桌,也一块过来!!”
可怜蒋杉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够,就又被累及,那“小人得志”的嘴脸,立马变得比霜打的茄子还难看。
那天之后,仿佛一下子打破了什么禁锢,李岩不再和姜澜同去同回。
姜澜倒是问过一回,李岩只说起不来,让她先去。
姜澜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想。
自此,她十二分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好悬没把李岩气得够呛。
他被这么一激,倒也不再胡思乱想,收敛了心神,一门心思用在学习上,对待学科之间,也难得不再厚此薄彼。
而若只是这样,这两人还不至于冷战。
很快,期末结束。
等到要去领成绩单的那天。
李岩下楼,信步敲开了许昕家的门。他心想,现在考试都结束了,总没什么忙的了吧,
而当他在门口等了好一会,打算要不走掉时,门总算开了。
姜澜面颊有些泛红,在看见他的那一瞬表情有些错愕,随即轻笑了一声,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对方倏然打断了:“你怎么就穿这么点?”
李岩的视线落在姜澜身上,那套单薄的校服上,里面只搭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
姜澜则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蹲下来去系鞋带。谁知刚系到一半,她整个人就毫无预兆晕了过去。
拜她自己所赐。
打小没怎么生过病的姜澜,由于身体长期的超负荷运作,这次一个普通流行感冒,她便轻易中招了。
李岩本还想跟她理论,见状,眼疾手快把她捞起来,一颗心直接飙到了嗓子眼,忙冲屋里喊道:“昕姐,昕姐!!”
见里面没有人应他才想起来,今天又不是以往去学校的日子,许昕倒是走在他们前面上班去了。
少年抬手覆在姜澜的额头上,那炭烧似的热度,迅速隔着薄薄的皮肉传递到他身上。
“真当自己是石头做的!”
李岩低斥了一声,立马脱下外衣把她裹好,弯下腰把姜澜背起来,‘砰’一声拉上门后,飞奔出了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