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西的话让三个人一起沉默了会,然后凛成了第一个开口的人:“我的家族,京极家的血脉力量传承自一场命缘,那场命缘最终只留存成了本家守护的一个法阵,法阵为所有族人提供庇护和力量,同时又有地域限制,束缚了我们所有人,尤其是作为族长的那个人。成为族长,就成为了本家法阵的阵眼,法阵赋予的能力又源源不断地用来看护甚至修复法阵。族长和法阵互相依存,他身上的地域束缚就是最重的,这辈子都不能再离开京极家。”
“京极家马上就要有新的族长了,是阿悠。因为我想到外面来,他决定成为我可以随时回去的最大的依靠。成为族长,他的能力就会化作我的能力,在外面,我就不会受到任何外力伤害,等回到家,他是族长,是京极家最有发言权的人,无论我是想在外面当个普通人,还是做个不着家的阴阳师,又或者厌倦了外面的世界想回去,他时时刻刻都会是我可以倚仗的最大的依靠和力量。”
“我想让他骄傲,想让他知道我可以做到,更想让他知道,既然他支持我的决定,我就不会后悔,我会一直往前走。可是继任的日子越来越近,我自己知道其实我心里又后悔又自责,我不知道自己在跟谁发脾气,所以更加不停地接任务。”
“我想弥补已经无可挽回的,又忽视了作为朋友的你们,我很抱歉。”
“行了行了,别肉麻了,接受你的道歉。”其实纱希是不太习惯朋友这么一本正经的道歉,“埃尔西,你呢?”
“我最近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体能糟糕,学什么都慢,好像离他越来越远,怎么都追不上了。他还是一样,不会跟我说话,不会跟我有接触,因为除了那次我没忍住的告白,我们其实一点都不熟悉。明明什么都还跟以前一样,可是因为我进度缓慢,心态都稳不住了,竟然会有那种我都为了他那么努力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肯看我一眼的想法。他没有要我为他做什么,是我自己要来这里的,是我自己决定的所有事情,我怎么就变了呢?”
“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还有就是,”埃尔西深吸了一口气,“我爷爷病了,他病了很久了,可他还是让我来日本,他说最后的时间里,他想试试不去为别人、只为了自己安排每一天该怎么过的日子,他说他不愿意和我告别,他说我只要在他的葬礼的时候回去就可以了,我都答应他了。”
“他明明可以过得更好的,只要当年把我放着不管,等警察为了一团狼藉的凶杀案上门,我可以被送去孤儿院,可以被送去任何一个收容孤儿的地方。可他还是把我养大了,给了我他能给我的最好的生活。我生在那样一个扭曲的家里,可他让我远离了那些,他让我遇见了老师,我因为老师知道了狱寺隼人。我有了想去的地方,他就让我去。可他自己的一辈子,就要这么结束了。医生说,就在这几个月了……”
埃尔西仰起头,那是非常明显地不想让眼泪落下的动作,过了一会儿,她转向纱希,抬起手掌:“最后一棒了,交接~”
轻轻击掌,纱希扯了扯嘴角:“我的问题可能是最琐碎最不值一提的了。那边的来信变少了,我担心自己是不是快要被他忘记了。学生会里一个学长对我示好,我只想好好做学生会的工作,又不能不跟他接触,不知道怎么处理比较好,就有点烦。然后学生会里有几个人不太喜欢我——哦对了凛,我可以确定你先前那些未解之谜是风纪委员们干的了,学生会有人看见了,只是不敢说而已,那几个不太喜欢我的家伙,认真来说是不太喜欢风纪委员会,然后间接地不喜欢身为被风纪委员关照的你的朋友。”
“啊?”没想过说到一半还能扯上自己,凛没来得及反应。
“我现在同意你说的了,风纪委员会的大家都是好人——比起那几个来说。”纱希表达了一下不爽,“扯远了,不说他们了。还有就是……名取家,竟然又想让我回去,开玩笑,真以为只要拿个祭品做交易,谁都能当除妖师的吗!像夏目那么强的妖力,也不是什么都能制服啊,更别说我这种只是隐约有点感觉,什么都看不见的人,我能有什么用?周一哥发现他们竟然打算偷偷把我抓回去,他说幸好他发现了,现在暂时还镇得住他们,可之后该怎么办,连他都不知道,我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是不是傻,这事情很严重好吗,哪里不值一提了,那帮疯子!”凛愤愤不平。
之后又是沉默,此刻的沉默却是平静和谐的,压在心上沉甸甸的事情一一说开,有些不好意思,却又特别踏实。
埃尔西突然笑了:“身边的朋友都是超能力,我突然觉得我压力很大。”她第一个站起来,把凛和纱希拉了起来,“看来我的确该继续努力了。”
“我会休假一阵子,陪你们一起吃吃玩玩~”凛一边一个,勾住两人的手臂,“我们都不要不开心,我之所以来外面,肯定不是为了看到我们变成那样的。埃尔西,你能长大成人,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努力,你的爷爷一定觉得很安慰。纱希,你一定会办成最成功的活动,让那些不喜欢你的人狠狠打脸。你们的恋爱,也一定一定都会成功!而我,我会是让阿悠,让整个京极家都骄傲的阴阳师,也会是让你们骄傲的朋友。我们都会成为超级棒的人~”
纱希很想吐槽凛又在肉麻了,却突然从很近的楼层传来一阵嘈杂声,首当其冲的,是熟悉的惨叫。
“是沢田吧?”三人默契地离开了天台,挤在楼梯口张望。
“啊啊啊——云雀学长,我们没有群聚!我们只是来找同学的!”抱头蹲地的沢田纲吉,哈哈笑着的山本武,掏出了炸弹的狱寺隼人,还有披着外套的云雀恭弥。
“我怎么觉得,这场景真是越来越习惯了呢?”凛认真地说着。
埃尔西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沢田听到会哭的。”
“然后狱寺会很凶地瞪着你。”
“阿武就会继续在旁边哈哈哈地笑——我就说嘛,这场景真的已经看习惯了。”
“可是我还不太习惯云雀学长出现在这个画面里。”纱希瞥了凛一眼,“只有你一直看到他,才会觉得习惯。”
“没有一直看到啊,我还是见到草壁学长的次数更多一些——不过这个不重要~”凛探出身去,“阿武,是来找我们的吗?”
“哟~”山本武简短地